“小贱种！
谁让你偷布！”
表姐的尖叫刺破清晨。
玉儿被拽着头发拖出过道，怀里的布娃娃散落成碎片。
姑姑举着鸡毛掸子，每一下抽打都带起细碎的布屑：“白吃白喝还学偷东西？”
玉儿蜷缩着护住头，碎布片粘在渗血的伤口上，像极了母亲坟头飘着的纸钱。
我没偷东西，这个表姐丢掉的碎布，不是偷的，玉儿脸上哭的稀里哗啦，可鸡毛掸子打在身上的速度，并没又因为玉儿的解释而暂停，旁边的表姐说道，是我丢的你就要捡吗，没人要的小乞丐就会翻垃圾桶，脏死了……姑姑出了气，带着表姐进了屋子，留下浑身青紫的小玉儿，楼道里人来人往，没人会同情她，甚至有的会踢她一脚，觉得她在狭窄的楼道里，挡着大家来回通行了，小玉儿把眼泪擦干净，打开了自己的小背包拿出母亲留给她唯一护身符，轻轻抚摸着上面的花纹，把它紧紧抱在怀里，她想妈妈了…玉儿蜷缩在楼道里，后背***辣地疼。
姑姑的鸡毛掸子抽在身上的痕迹还在发烫，每呼吸一下，肋骨间就传来尖锐的刺痛。
她颤抖着抱紧怀里的布包，母亲绣的护身符己经被汗水浸透，细密的针脚硌着胸口，却像母亲的手轻轻抚摸着她。
房子并不隔音，门里传来姑姑和表姐的说笑声，混着电视的嘈杂声。
玉儿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记得表姐刚才扯着她的头发，把她摔在墙角，恶狠狠地说：“穷鬼还装什么宝贝！”
而她死死护住布包，任凭表姐怎么拉扯，也不让护身符离开自己分毫。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玉儿摸到布包边缘的补丁——那是她用偷藏的线头缝上的。
母亲绣的护身符原本是块鲜艳的红绸，如今边角己经磨得发白，金线绣的“平安”二字也褪了色，却依然在黑暗中泛着温柔的光。
“玉儿别怕……”她喃喃自语，重复着母亲临终前的话。
泪水终于夺眶而出，滴在护身符上。
楼道里的老鼠窸窸窣窣地跑过，冷风从气窗灌进来，吹得她浑身发抖。
但只要抱着这块护身符，她就觉得母亲还在身边，那些疼痛好像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玉儿把脸埋进布包，闻着护身符上残留的艾草香——那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味道。
在这个冰冷的筒子楼里，这块小小的护身符，成了她唯一的温暖，唯一的依靠。
她蜷缩得更紧了些，在黑暗中默默发誓：等攒够了钱，一定要带着护身符，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玉儿扶着墙慢慢的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往楼下走去，她要找份工作，要挣多多的钱，然后逃到没有爹爹和姑姑的地方，自己一个人生活。
玉儿以前从没来过镇上，手里攥着母亲留下的护身符，身上的旧伤还在隐隐作痛。
她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看着眼前热闹非凡的集市，闻着空气中飘来的各种香味，肚子忍不住“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卖糖画咯！
又香又甜的糖画！”
不远处的吆喝声吸引了玉儿的目光。
她踮起脚尖，看到一个老爷爷正在石板上飞快地画着糖画，金黄的糖丝在他的手里变成了各种各样可爱的小动物，孩子们围着他，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玉儿咽了咽口水，继续往前走。
她看到一家包子铺，蒸笼里冒出白白的热气，香气西溢。
玉儿鼓起勇气走进去，小声问道：“阿姨，你们需要帮忙吗？
我会扫地、洗碗，还会照顾小孩……”“去去去，小娃娃凑什么热闹，我们这儿不招人。”
老板娘头也不抬地说道。
玉儿失落极了，可她不敢放弃。
她又走进一家杂货店，店里摆满了各种生活用品。
“叔叔，我能帮你擦货架、摆东西，给一点点工钱就好。”
“哪来的野丫头，走走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老板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太阳渐渐西沉，玉儿的小脸上满是沮丧。
她的脚走得又酸又痛，身上的伤口也因为走路摩擦得生疼。
要是赚不到钱回去，姑姑肯定又会用扫帚打她，表姐也会在一旁嘲笑她。
想到这儿，玉儿的眼眶红了，可她倔强地擦掉眼泪，继续在街头寻找机会。
突然，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布料味道。
顺着香味，玉儿来到了一家裁缝铺。
橱窗里挂着漂亮的衣服，针脚细密，花纹精美。
玉儿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轻轻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朋友，你要买布吗？”
一位和蔼的阿姨抬起头问道。
玉儿摇了摇头，鼓起全身的勇气说：“阿姨，我会缝补衣服，我能用碎布头缝好看的布娃娃，您能让我在这儿干活吗？
不要工钱也行，给一口饭吃就好……”说着，玉儿从布包里掏出自己缝的小布娃娃，递给阿姨看。
阿姨接过布娃娃，仔细地端详着，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没想到你小小年纪，手艺还不错呢！
只是我们这儿暂时不缺人手……”玉儿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阿姨突然叫住了她：“等等，虽然我们不缺人手，但是我认识一个开玩具店的朋友，他说不定需要你这样心灵手巧的孩子。
你愿意去试试吗？”
玉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连忙点头：“我愿意，我愿意！
谢谢阿姨！”
阿姨笑着摸了摸玉儿的头，然后拿起笔正准备在纸上把地址写给她，玉儿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跟阿姨说自己不识字，说完玉儿慢慢低下了头，你不识字？
又看了看玉儿的穿搭，想来也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这么小就要出来谋伙计。
这样吧，店里现在不忙，我送你过去得了：“燕子，我出去一趟，你看好店，我很快就回来”屋里走出个小姑娘看着比玉儿大西五岁的样子，小姑娘笑着：好，您放心去店里有我呢，”燕子是阿姨雇的伙计，从玉儿这般大就在这裁缝铺当学徒。
玉儿见状不停地对阿姨说着谢谢。
她感觉自己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脚步也变得轻快起来。
夕阳的余晖洒在她小小的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朝着希望的方向延伸而去。
阿姨指着前面：“喏，到了前面那家就是，店门口挂着一个大大的招牌，上面画着各种可爱的玩具。
你自己进去问问吧，”好，玉儿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店门。
店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玩具，有木制的小火车、毛绒绒的小熊，还有会发出悦耳声音的八音盒。
一位戴着眼镜的叔叔正在整理货架，看到玉儿进来，他好奇地问道：“小朋友，你是来买玩具的吗？”
玉儿有些紧张地走上前去，将手中的布娃娃递了过去，说：“叔叔，我会缝布娃娃，阿姨说您这儿或许需要人帮忙……”叔叔接过布娃娃，认真地看了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小姑娘，你这手艺真不错！
我们店里正好缺人做手工玩具，你愿意留下来试试吗？”
阿姨推开门进来：“你看我就说吧，老张肯定得收下你，他最喜欢心灵手巧的小孩子了”玉儿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开心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谢谢阿姨，谢谢张叔，张叔抬头一看，：“是你呀李嫂，这小姑娘不错，怎么不自己留下，”哎，：“我要不是店里人手够了，还轮得到你吗”，二人说着话，咕咕～咕咕～玉儿的小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玉儿的脸唰一下红了起来…李婶见状才想起来，一路都忘了问这孩子吃没吃饭了，孩子你等着阿姨去给你买吃的，玉儿眼眶湿润，回应道：嗯！
“谢谢阿姨”。
没过多久，李婶就回来了，只见她的手上拎着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子。
“来喽~”李婶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欢快，“玉儿，给你，快拿着吃吧！”
玉儿连忙伸手接过包子，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
包子的香味瞬间在她的口腔中弥漫开来，那浓郁的肉香让她差点忍不住叫出声来。
她使劲咽下这一口，嘴里还嘟囔着：“肉包子，肉包子，我好久都没吃过肉了，好香啊！”
张叔见状，赶忙给玉儿倒了一杯水，温柔地说：“慢点吃，喝点水，别噎着了，孩子。
对了，你是哪里人呀？”
玉儿咽下嘴里的那口包子，稍稍喘了口气，回答道：“我家在刘家村。”
李婶一听，惊讶地说：“呦，那可离这儿不近呢！
你和家人是搬到镇上住了吗？”
玉儿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不是的，是爹爹赌钱输了，他来镇上找姑姑借钱，可姑姑不肯借，所以……所以就把我送给了姑姑。”
说到这里，玉儿的声音有些哽咽，她低下头，默默地咬了一口包子。
张叔和李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情和怜悯。
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年纪这么小，就遭遇了这样的事情。
在别的家庭里，像她这么大的孩子，可都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呢！
然而，玉儿却说：“我不是小公主，我是赔钱货。
爹爹说我是赔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