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秘投资人的线索
昨夜锁门时没敢看的录像，此刻在硬盘里安静躺着。
她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戳，7月15日21:03，正是昨天打烊前半小时。
鼠标点击的瞬间，画面跳出来的人影让她差点咬到舌头。
监控里的操作间门被轻轻推开，染着酒红色指甲的手探进来，先扯下了墙上的温度湿度记录表。
接着是个穿黑T恤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压得很低，可那只拎着塑料袋的手，林小棠再熟悉不过，上周三来投诉芒果千层太甜的女客，就是这双手拍着桌子说要找食药监。
"周总说糖霜撒得越乱越好，最好让她今天做不了马卡龙。
"男人压低声音，塑料袋窸窣作响，"那小丫头要是查监控。。。。。。""查个屁。
"女人涂着镜面唇釉的嘴撇了撇，"她那破摄像头还是三年前的，连我眼影色号都拍不清。
"画面里的糖霜袋被狠狠撕开，雪白的粉末劈头盖脸砸在操作台上。
林小棠攥着司康的手指关节发白，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印，怪不得昨天马卡龙烤出来全是裂纹，原来糖霜里被掺了淀粉。
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是苏晴发来的消息："我刚刷到蜜语官微，周美玲今天要首播试吃新品，你猜她推什么？
抹茶千层！
"林小棠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她抓起手机翻出通讯录，按下赵记者的号码时，后槽牙咬得咯咯响。
"赵老师，您说过想做甜品行业黑幕专题对吧？
"她盯着监控里女人转身时露出的半张脸，周美玲的助理小夏，上个月还来问过她芒果慕斯的配方，"现在有现成的素材：蜜语的周老板，派手下到同行店里撒淀粉毁原料。
"电话那头的键盘声顿住了。
"林师傅，我要证据。
""半小时后，我把监控录像和小夏的工牌照片发您邮箱。
"林小棠打开电脑拷贝视频，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尾发红，"另外，上周她买通顾客恶意差评的聊天记录，我也存着。
"挂断电话时，操作间的挂钟指向九点十分。
林小棠把最后一段监控截成动图，配文"当同行竞争变成下三滥手段"发在微博，@了本地美食超话和赵记者的账号。
中午十二点，"蜜语甜品被曝恶意打压同行"冲上热搜。
林小棠站在店门口，看着周美玲的首播画面里，弹幕从"姐姐好甜"刷成"解释下撒淀粉"，嘴角终于扯出点笑。
下午三点，小夏的电话打进来时，林小棠正给李阿姨包桂花糕。
"林姐，我们周总说。。。。。。""说她手滑没管好手下？
"林小棠把油纸包系成蝴蝶结，"让她自己来道歉，带着新的糖霜和赔偿款。
"她顿了顿，"对了，赵记者的深度报道明天见报，标题我帮她想好了，《当资本举起糖霜作武器》。
"电话那头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
林小棠挂了电话，转身正撞上李阿姨促狭的眼神。
"小棠啊，最近店里来个怪人。
"李阿姨咬了口桂花糕，眼睛弯成月牙，"每天下午两点准时到，坐最角落的卡座，点杯美式能喝到打烊。
昨天我收拾桌子，看见他手机屏保是小帆船，和你抽屉里那张旧照片。。。。。。"林小棠的手猛地一抖，装曲奇的玻璃罐差点摔在地上。
旧照片是三年前在海边拍的，陈砚舟穿着白衬衫，海风掀起他额前的碎发，手里举着她做的海盐蛋糕，镜头里两个人的笑都要溢出相纸。
"阿姨您看错了。
"她低头收拾柜台，指甲盖蹭过玻璃罐边缘，"他长什么样？
""个子高，戴黑框眼镜，左手小指有个疤。
"李阿姨掰着手指头数，"对了，昨天他走的时候，我看见他手机壳内侧夹着张便签，和你冰箱上那张抹茶曲奇超好吃，字迹一模一样。
"林小棠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想起昨夜贴在冰箱上的便签，歪歪扭扭的"超"字，和陈砚舟小时候学写字时的模样重叠，那年他十六岁，第一次给她送生日蛋糕，卡片上的"生日快乐"西个字，每个都像被风吹歪的小树苗。
当天下午两点，林小棠借口擦窗户，端着喷壶在卡座区晃悠。
角落的男人正低头看手机，黑色针织衫袖口挽到小臂，左手小指上的淡粉色疤痕像道月牙。
她的喷壶"啪"地掉在地上。
男人抬头的瞬间，林小棠撞进那双熟悉的深褐色眼睛里，三年了，陈砚舟的眼神还是像浸在冰里的琥珀，可此刻眼底翻涌的情绪，让她想起分手那晚他捏碎的玻璃杯。
"林老板。
"他的声音比记忆里更沉，指节叩了叩桌面，"能帮我续杯吗？
"林小棠弯腰捡喷壶，发尾扫过他的手背。
三年前他总说她的发梢像蒲公英，轻轻扫过就痒到心里。
此刻那点痒意却变成针，扎得她眼眶发热。
"好。
"她抓起咖啡壶，滚烫的液体溅在指腹上也不觉得疼，"您常来？
""一周七次。
"陈砚舟的目光落在她围裙上的草莓刺绣上，那是他去年生日送的，"看你调奶油的手法，比在巴黎时稳了。
"林小棠的手顿住。
巴黎甜品学院的练习室里，她举着裱花袋手抖得像筛糠，是陈砚舟握着她的手说"手腕要像端着一碗水"。
后来她拿了学院杯，他却在庆功宴上递来分手信，说"家族要我娶能带来资源的女人"。
"陈先生很关注我？
"她把咖啡杯重重放在他面前，褐色液体溅在他手背的疤痕上，"还是说。。。。。。"她压低声音，"您和某些神秘投资人一样，就爱看着别人垂死挣扎？
"陈砚舟没接话，指尖摩挲着杯壁上的水痕。
林小棠转身要走，却听见他说："上周三的糖霜，我让人换了新的。
"她脚步一顿。
昨天早上开门时，操作台上确实多了袋进口糖霜，包装上还贴着"无添加"的标签。
她以为是张叔偷偷买的，却不想。。。。。。"为什么？
"她转身时眼眶发酸，"当年说分手的是你，现在又来做慈善？
"陈砚舟抬头看她，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他镜片上，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林小棠，"他声音低得像叹息，"有些真相，你该自己看看。
"那天晚上打烊后，林小棠翻出压在箱底的旧手机。
三年前的未接来电还躺在收件箱里，17个来自陈砚舟，最后一条短信是："我在你家楼下，别信周美玲说的那些。
"她盯着屏幕上的时间戳，2020年5月18日23:17，正是她收到"陈砚舟和周美玲在酒店"照片的半小时后。
晚风掀起门帘，带进来一缕栀子花香。
林小棠摸出围裙口袋里的便签本，"换展示柜"那栏旁边，不知何时多了行新的字迹，和冰箱上的"抹茶曲奇"如出一辙："明天，我在老地方等你。
"墙角的监控摄像头安静地运转着，镜头里，陈砚舟留在卡座上的手机屏保正在亮，是张泛黄的照片，两个少年蹲在甜品店门口，女孩举着刚烤好的曲奇，男孩的嘴角沾着糖霜，背景的招牌上，"棠棠甜品铺"几个字还带着新漆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