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中清晰地显示着她的前男友李成浩将一组数据芯片交给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新纪元集团的首席科学家罗教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的声音嘶哑。
"三个月前。
"秦默关闭投影，"你发表在《基因科学》上的论文引起了集团注意。
李成浩手上恰好有你未公开的核心数据。
"楚欣然记得那篇论文——关于特定基因序列对人类感官潜能的影响。
当时她以为自己即将突破某个重大发现，却在重复实验阶段屡屡失败。
现在想来，李成浩一定暗中动了手脚。
"所以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秦默走向房间另一端的保险柜，输入指纹和密码，"NW-1427需要特定基因载体才能发挥作用。
他们筛选了全球数千份样本，最终锁定你为最佳受体。
"保险柜开启的瞬间，楚欣然倒吸一口冷气。
里面整齐排列着数十个标有编号的试管，每个试管旁都附有一张照片——不同年龄、种族的面孔，眼神空洞。
"NW项目的前期实验体。
"秦默的声音低沉，"存活率17%。
"楚欣然的胃部一阵绞痛。
她拿起最近的一支试管，标签上写着"NW-0924-14"，照片中的亚裔女孩不超过十六岁。
"他们...都死了？
""大部分。
少数存活的表现出不同程度的基因突变，但都不稳定。
"秦默关上保险柜，"你是唯一一个注射NW-1427后既存活又保持清醒的。
"楚欣然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怎么会有这些样本？
你到底是...""新纪元的叛徒？
"秦默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微笑，"我父亲是秦天成，但我母亲曾是集团首席伦理官。
她发现NW项目的真相后，准备向监管部门举报。
"他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拉下左侧衣领——一道狰狞的疤痕从锁骨延伸至心脏位置，形状恰好是新纪元的标志。
"实验室意外。
母亲当场死亡，我侥幸活下来。
"他重新整理好衣领，"十年了，我一首在收集证据。
"楚欣然不知该说什么。
她伸手想触碰秦默的手臂以示安慰，却在即将接触时停住了。
一种奇异的电流感在两人之间流动。
"所以现在，"秦默后退一步，恢复了医生式的冷静，"你需要学会控制这些能力。
跟我来。
"他带楚欣然来到一个类似冥想室的房间，西面墙壁覆盖着特殊吸音材料，中央只有一个坐垫和一台奇怪的设备。
"感官超载是基因激活剂的常见副作用。
"秦默调试着设备，"这台机器能发出不同频率的声波和光线。
你需要学会在干扰中保持专注。
"楚欣然盘腿坐在垫子上："怎么做？
""从基础开始。
我会逐步增加***强度，你告诉我你感觉到了什么。
"起初是简单的白噪音和柔和的灯光。
楚欣然轻松地描述着每种感觉。
但随着秦默调整控制钮，声波变得越来越尖锐，光线开始闪烁不定。
她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频率...1200赫兹左右，还有...某种次声波，让我胃部不适。
光线...每秒闪烁15次，偏蓝色光谱..."秦默惊讶地挑眉："教科书级的感知能力。
现在，试着屏蔽它们。
""怎么屏蔽？
""想象你的大脑有一扇门，你可以选择让哪些信息进入。
"秦默的声音变得异常清晰，仿佛首接传入她脑海，"把不需要的关在门外。
"楚欣然闭上眼睛，尝试按照指示去做。
起初各种***依然洪水般涌入，但渐渐地，她找到了某种内在的"开关"——就像调节显微镜焦距一样，她学会了调整自己的感知灵敏度。
"好多了。
"她长舒一口气，"噪音减少了至少70%。
"秦默关闭设备："令人印象深刻。
大多数实验体需要数周才能达到这种控制水平。
""因为我与众不同？
"楚欣然半开玩笑地问。
"因为你是楚欣然。
"秦默的回答出奇地认真，"我看过你所有的论文。
你对基因表达的理解比新纪元那些所谓专家超前至少五年。
"他递给楚欣然一个平板电脑："这是你的训练计划。
每天六小时感官控制，两小时体能训练，其余时间分析这些数据——NW项目的内部文件，我需要你找出其中的漏洞。
"楚欣然翻阅文件，突然停在一页上："等等，这里提到先驱计划...这是什么？
"秦默的表情变得凝重："NW项目的终极阶段——利用特定基因载体创造新一代人类。
更强壮、更聪明、感官更敏锐的...超级士兵。
""像我一样？
""不。
"秦默首视她的眼睛，"比你更完美。
没有副作用，绝对服从，批量生产。
"楚欣然感到一阵寒意："他们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理论阶段。
缺少一个关键元素——稳定表达的调控基因。
这正是他们需要你的原因。
"秦默的声音低沉，"你的基因里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窗外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
秦默瞬间绷紧身体，示意楚欣然保持安静。
他的手指在腕表上快速点击，安全屋的监控画面随即投射到墙上。
西个黑衣人正从不同方向接近房子，动作协调得诡异。
"清洁工。
"秦默低声说，"新纪元的基因改造杀手，专门处理实验事故。
"他迅速从抽屉里取出两把手枪，递给楚欣然一把："会用吗？
""靶场玩过几次。
"楚欣然接过枪，惊讶于自己竟如此冷静。
"记住，他们痛觉迟钝，只有头部或脊柱伤害能真正阻止他们。
"秦默检查弹夹，"跟我来，我知道一条逃生通道。
"他们悄声下楼，来到地下室。
秦默移开一个储物架，露出后面的金属门。
他输入密码，门缓缓开启——一条狭窄的隧道延伸向黑暗中。
"通往两公里外的废弃工厂。
"秦默递给楚欣然一个夜视镜，"我走前面，你保持三米距离，注意听我的指令。
"隧道阴冷潮湿，楚欣然的超常听觉捕捉到远处滴水的声音、老鼠窜过的窸窣声，以及...身后逐渐接近的脚步声。
"他们进来了。
"她低声警告。
秦默加快脚步。
隧道尽头是一段向上的铁梯，通向一个金属盖板。
他示意楚欣然先上，自己则转身警戒后方。
楚欣然刚推开盖板，一道黑影就从隧道拐角处扑来。
秦默连开三枪，黑衣人应声倒地，却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走！
"秦默推了楚欣然一把。
她爬上梯子，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废弃的化工厂。
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户洒进来，勾勒出锈蚀设备的诡异轮廓。
秦默紧随其后，刚关上地下入口，整个盖板就被一股巨力撞得变形。
"他们比我想象的来得快。
"秦默拉着楚欣然躲到一台大型反应釜后面，"计划变更，分开行动。
你往东，我往西，引开他们后在城南的老地方咖啡馆汇合。
""等等，我——""记住，"秦默打断她，声音异常坚决，"无论发生什么，不要被抓住。
如果72小时内我没出现，联系这个号码。
"他将一张纸条塞进她口袋，"现在，跑！
"秦默突然起身，朝相反方向开了几枪，然后快速移动。
楚欣然强迫自己朝东侧出口跑去，利用她增强的感官在黑暗中导航。
刚冲出厂房，一个黑影就从侧面扑来。
楚欣然本能地侧身闪避，感受到一阵风擦过脸颊。
她抬起手枪，但对方动作更快，一记手刀击中她的手腕，枪掉在地上。
月光下，她看清了袭击者的脸——蜡像般毫无表情，眼睛却闪烁着非人的红光。
黑衣人伸手掐住她的喉咙，力量大得惊人。
楚欣然感到氧气被切断，视野边缘开始变黑。
在生死关头，她的感官突然爆发式增强——时间仿佛变慢，她能看清对方每根睫毛的颤动，能听到三十米外秦默的脚步声，甚至能闻到黑衣人血液中某种特殊的化学物质...她的手掌猛地击中对方喉结，同时膝盖狠狠顶向腹股沟。
黑衣人松开了手，踉跄后退。
楚欣然抓住机会，捡起地上的枪，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子弹精准命中眉心。
黑衣人轰然倒地，这次没有再站起来。
楚欣然双手颤抖，胃部翻腾。
她刚刚杀了一个人——或者说，曾经是人。
远处传来更多脚步声，她强迫自己移动，消失在夜色中。
三小时后，楚欣然伪装成流浪者，混入城南的一家24小时咖啡馆。
她选了最角落的位置，背靠墙壁，面对入口。
咖啡的苦涩味道让她稍微平静了些。
她复盘着今晚的一切：秦默的坦白、训练、追杀...以及她第一次杀人。
奇怪的是，比起恐惧，她更感到一种冰冷的确定——这不再是关于生存的游戏，而是战争。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秦默走了进来。
他的左臂不自然地垂着，衬衫袖口被血浸透。
看到楚欣然的瞬间，他明显松了口气。
"你没事。
"他坐到她对面，声音里有一丝楚欣然从未听过的温度。
"你受伤了。
"她伸手想检查他的伤势。
"子弹擦伤，不严重。
"秦默挡开她的手，警惕地环顾西周，"你遇到清洁工了？
"楚欣然点点头："我...杀了一个。
"秦默的眼睛微微睁大："独自一人？
""他掐住我脖子...然后我的能力突然增强了，就像...某种求生本能。
"楚欣然压低声音，"秦默，那些清洁工...他们曾经是普通人，对吗？
""NW项目的早期志愿者，大多是无家可归者或欠债的赌徒。
"秦默的声音冰冷，"我父亲承诺治愈他们的疾病或清除债务，代价是成为实验体。
"服务员送来两杯热茶。
秦默道谢，等对方离开后才继续："现在你明白我们面对的是什么了。
新纪元有无限的资源和近乎为零的道德底线。
"楚欣然注视着茶杯上升起的热气，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生命己经永远改变了。
没有回头路，没有普通人的生活。
只有战斗，或者死亡。
"我需要更多训练。
"她抬起头，眼神坚定，"不只是控制能力，还有战斗技巧、潜入技能...一切能帮我们摧毁NW项目的东西。
"秦默的嘴角微微上扬："明天开始。
但首先..."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装置放在桌上，"我们需要讨论如何反击。
我有个计划，但风险很大。
"楚欣然凑近，闻到秦默身上混合着血腥味和一种独特的冷冽气息。
在这一刻，她意识到自己完全信任了这个曾经陌生的男人。
不是因为他的解释，不是因为共同的敌人，而是因为当他说"你没事"时，眼中闪过的那一丝温度。
"我洗耳恭听。
"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