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跪在佛前叩首时,青烟缭绕中忽然瞥见供桌下闪过一抹冷光。
她借着整理裙摆俯身,指尖触到冰凉的玉质——一枚缠丝白玉镯正卡在莲花纹地砖缝隙中,缠金丝处还沾着陈年血渍。
"女施主,"身后突然响起枯叶碎裂般的苍老声音,"此物不祥。
"沈瑜猛地转身,香灰簌簌落满鹅黄裙裎。
老住持袈裟泛着霉斑,腕间佛珠被穿堂风吹得哗啦作响。
她这才惊觉殿内檀香浓得反常,甜腻气息混着腐木味道首往喉头钻。
"大师何意?
"她将玉镯拢入袖中,指尖触到内壁凹凸纹路。
二十年前先皇后暴毙,陪葬品里就有这样一对御赐玉镯。
母亲咽气前盯着镯子喃喃"凤栖梧",此刻想来竟与《彤史》所载先皇后闺名暗合。
老住持忽然剧烈咳嗽,佝偻身形在明灭烛火中晃成诡谲黑影。
沈瑜正要上前搀扶,却见殿外千年银杏无风自动。
一片金叶擦着耳际飞过,钉在朱漆柱上嗡嗡震颤,叶脉竟嵌着淬毒银针。
"闭气!
"清冷男声破空而来,沈瑜被人拦腰抱起。
玄色衣袂翻卷间,她看见三道银光没入方才跪坐的蒲团。
檀香炉轰然炸裂,火星溅上垂落的明黄帷幔,顷刻燃起冲天火光。
"萧铎?
"沈瑜攥住来人襟口暗纹。
三日前城郊初见,这锦衣卫千户也是这般从天而降,剑挑她发间落英。
此刻他眉骨新添血痕,却将佩剑往她手中一塞:"护好玉镯。
"话音未落,十八罗汉像后闪出七道黑影。
沈瑜被推到鎏金佛像底座旁,眼睁睁看着萧铎的绣春刀劈开一道血虹。
刀光映出追杀者惨白的面具,眼眶处竟描着朱砂符咒。
"喀"——玉镯不慎撞上青砖,碎成两截的瞬间,沈瑜突然摸到莲花座下暗格。
母亲临终塞给她的羊皮地图,此刻竟与机关纹路严丝合缝。
机括转动声里,佛龛缓缓移开半尺,尘封二十年的密信静静躺在紫檀匣中,火漆印上飞凤衔梧纹正在渗血。
"别碰!
"萧铎旋身掷出匕首,将偷袭者的袖箭钉在梁柱。
沈瑜趁机滚进暗格,在石壁闭合的刹那,瞥见追杀者腰间金牌反光——那分明是定远侯府的标记!
黑暗如潮水漫涌。
沈瑜攥紧断镯,锋利的玉茬刺破掌心。
母亲临终前扭曲的面容突然清晰:"阿瑜,永庆三年的雪...凤栖梧...都是骗局..."血腥记忆与檀香余毒交织,她踉跄着摸到密室石壁——荧光苔藓勾勒出整面壁画:九凤逐日的穹顶下,襁褓婴儿正在被调换。
右下角题着血字:"双生子祸,北境为证。
""原来如此..."沈瑜浑身发冷。
殿外突然传来萧铎的闷哼,紧接着是重物坠地声。
她将密信塞入衣襟,却在转身时踩到活动砖石。
"轰隆——"暗道在脚底裂开,腐臭的阴风裹着她的惊叫坠向深渊。
最后一瞬,有人抓住她手腕。
萧铎染血的面容在洞口忽明忽暗:"抓紧!
底下是...是炼人窟!
"断镯的缠金丝突然绷首,在沈瑜腕间勒出血痕。
二十年前先皇后"病逝"当夜,寒山寺地宫究竟埋着什么秘密?
而母亲作为定远侯府乳娘,为何至死攥着皇室信物?
(本章完 1003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