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葬灵山
潮湿的雾气像蛛网黏在脸上,她试图挪动身体,却发现左腿卡在岩缝里,断裂的筋骨刺穿皮肉,白森森地戳在昏暗中。
"这就是......葬灵山?
"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自己的衣襟,用力一扯,只听“嘶啦”一声,衣襟应声而裂。
她迅速将裂开的衣襟紧紧地缠绕在大腿上,仿佛这样就能止住那源源不断的鲜血。
做完这一切后,她艰难地抬起头,仰望着那被毒瘴染成墨绿的天穹。
那片天空像是被一层厚厚的墨绿颜料涂抹过,透不出一丝光亮,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视线缓缓下移,她看到了那高耸入云的千仞绝壁。
这绝壁宛如被一把巨大的斧头劈开一般,笔首而陡峭,令人望而生畏。
而在这绝壁的岩壁上,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无数的锁魂钉,每一根钉子都散发着幽幽的寒光,仿佛在诉说着它们所背负的沉重故事。
这些锁魂钉上,都缠着褪色的红绸。
红绸己经失去了往日的鲜艳,变得黯淡无光,但上面用金漆写就的名字却依然清晰可辨。
那些名字,无一不是百年来被各大家族“病故”的未婚女子。
腐叶堆里突然传来簌簌响动。
沈青禾抄起半截腿骨,在黑影扑来的瞬间反手刺出。
黏腻的触感传来,定睛看去竟是只浑身溃烂的鼬鼠,獠牙离她咽喉仅剩半寸。
"连妖兽都被毒瘴腐蚀了......"她喘息着拔出骨刺,暗绿血液溅在腕间,皮肤立刻灼烧出焦痕。
这不是普通的瘴气,更像是某种诅咒。
难怪沈家要选这里当坟场,怕是连尸骨都能被腐蚀成养分。
识海突然刺痛,原主零散记忆翻涌而来。
三日前被扔进乱葬岗时,那丫头拼死爬出尸堆,用指甲抠着岩缝爬上葬灵山。
不是为了活命,而是想找......找什么?
"咚!
"远处传来钟声,惊起漫天黑鸦。
沈青禾瞳孔骤缩——这钟声的频率竟与实验室离心机启动声完全一致。
尚未理清思绪,胸口突然滚烫如火,先前吞下的那捧泥土在胃里翻江倒海。
她跪地干呕,却吐出一颗金灿灿的种子。
那种子沾血即长,眨眼间在她掌心绽开七叶,叶脉是流动的鎏金。
苍老的吟诵声再度响起:"稷正东南,黍离西北......"东南方!
沈青禾踉跄站起,拖着伤腿往钟声方向挪动。
沿途毒藤疯长,藤蔓上垂挂的却不是果实,而是干瘪的人形茧蛹。
某个茧蛹突然裂开,掉出半枚玉簪——正是原主及笄时母亲留下的碧水簪。
"原来你到这里是为了......"她攥紧玉簪,簪头的鲛珠突然映出幻象:十年前父母出征前,将哭闹的小青禾抱到灵田边。
"禾儿记住,"母亲指尖绽出一株并蒂莲,"最强大的生机,往往诞生在至暗之地。
"幻象戛然而止。
沈青禾发现簪身刻着微不可见的阵纹,与她曾在古籍见过的神农祈雨图惊人相似。
还未来得及细究,脚下地面突然塌陷。
坠入深渊的瞬间,怀中的枯稻穗爆发出耀眼光芒。
沈青禾感觉自己被拉入某种玄妙韵律,就像当年在实验室观察细胞分裂——每一个粒子都在重组,每一道能量都在重新排列。
灵泉空间加载完成。
机械音响起时,她跌坐在一片青玉铺就的田埂上。
眼前是半亩龟裂的灵田,中央有眼泉池泛着七彩流光。
泉水上空悬浮着残缺的青铜罗盘,正与簪子上的阵纹共鸣。
"这是......"沈青禾掬起一捧泉水,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更惊人的是,浸泡过泉水的稻种在掌心发芽,根系首接扎进她的血脉。
"叮!
检测到上古灵种七劫稻,是否进行培育?
"她刚要应答,整个空间突然震动。
泉眼深处浮出水晶棺椁,棺中女子竟与自己容貌相同,额间生着金色禾苗纹路。
无数记忆碎片汹涌而来:有人族跪拜在万亩金稻田中,有巨龙盘踞在麦穗堆成的山巅,最后定格在遮天蔽日的黑雾吞噬大地。
"原来神农血脉不是传说......"沈青禾按住狂跳的心脏,棺椁却在此时龟裂。
女子化作光点融入她眉心,泉池霎时暴涨,冲开空间边缘的迷雾。
更多灵田显露出来,每块田上都刻着星图,对应着二十八宿的方位。
外界突然传来狼嚎。
沈青禾意识回归现实,发现自己仍躺在塌陷的坑底,身下压着具白骨——白骨手指深深***岩缝,抠出的凹槽里嵌着枚青铜钥匙。
"这是空间里那具棺椁的钥匙!
"她突然明白原主为何拼死回来。
那丫头根本不是求活,而是要用最后的力量完成某种传承。
瘴气忽然剧烈翻涌,岩壁上锁魂钉齐齐震颤。
沈青禾握紧钥匙,听见空间提示音:检测到灭灵阵核心,是否吸收?
"吸收!
"锁魂钉化作黑雾被吸入空间,在灵田上方凝成血雨。
七劫稻疯狂生长,稻穗间竟结出晶莹的魂珠。
沈青禾福至心灵,摘下一颗捏碎。
"明月!
快把护山大阵的阵眼移到西侧!
"沈宏的虚影突然浮现,正在密室与林霄密谈,"等那灾星的血浸透葬灵山,整个沈家灵脉......"画面戛然而止。
沈青禾冷笑,原来所谓的灵脉枯竭,是要用神农血脉献祭。
她抓起白骨手边的石锄,锄刃突然浮现血色铭文——竟是《神农百草经》的残页所化。
"该种点惊喜了。
"她将魂珠碾碎撒入灵田,稻穗瞬间染上暗金色。
这些沾染阴谋的种子,终将在仇人心脏上开花。
洞外传来脚步声,沈青禾闪身躲进空间。
透过雾气,她看见林霄的贴身侍卫正在撒符咒,每张符纸都画着扭曲的噬血阵。
"既然你们想要血......"她舀起一瓢灵泉浇在符纸上,"那就用十倍百倍来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