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破碎的誓言
姜玥身着那件米色风衣，衣角在秋风中无助地轻摆，她下意识攥紧衣领，试图抵御丝丝寒意，却只觉凉意从指尖首钻心底。
昏黄的路灯散发着微弱光芒，将她的影子拉扯得又细又长，脚下层层堆积的落叶，每被她踩过一步，便发出 “簌簌” 轻响，仿若在低诉着这个秋天的凄清与悲凉。
姜玥一步一步机械地走着，每一步，都像是在丈量她与栗辉这十一年爱情的残痕，曾经坚如磐石的感情，此刻在秋风的肆虐下，似风中残烛，摇摇欲坠。
街边的银杏树在狂风中疯狂摇曳，金黄的叶子如雪花般簌簌坠落，姜玥的目光不由自主被这景象吸引。
恍惚间，她仿若回到大学时代，那时她与栗辉手牵着手，在银杏林里悠然漫步，阳光透过枝叶缝隙，在他们身上洒下一片片金色光斑。
他们眼中唯有彼此，未来被描绘得五彩斑斓，满是无限可能与憧憬。
栗辉曾在那片银杏林里，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在她耳畔许下一生的承诺，那誓言仿若还在耳边回响，可眼前的现实，却如冰窖般寒冷刺骨。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宛如一只无情的巨手，将姜玥从回忆中猛地拽回现实。
她猛地回过神，才想起今天是她与栗辉新婚五个月的纪念日。
这个特殊的日子，让她嘴角泛起一抹略带苦涩的温柔笑意。
她特意拐进栗辉最爱的那家糕点店，推开门瞬间，香甜气息扑面而来，那是奶油、巧克力与各类烘焙糕点交织的馥郁香气，曾承载着他们无数甜蜜回忆。
姜玥目光落在橱窗里摆放整齐的抹茶酥上，那是栗辉的心头挚爱，他对抹茶的味道向来痴迷。
姜玥没有丝毫犹豫，买了两盒，心中盘算着回家后，与栗辉泡上两杯暖茶，在温馨灯光下，一同品尝这份甜蜜，再聊聊工作中的琐碎趣事，日子虽平淡，却是她一首以来期待的幸福模样。
走进电梯，狭小空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金属气息。
姜玥按下 17 楼按钮，随着电梯缓缓上升，她的心跳愈发急促。
电梯镜面映出她的模样，一头柔顺长发随意披在肩头，无名指上的钻戒在暖黄灯光下闪烁着细碎光芒，那曾是爱情闪耀的见证，此刻却似无情的嘲讽。
姜玥对着镜子，轻轻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碎发，眼中满是对即将到来的二人世界的期许，她多希望，这个夜晚能如往常一般，满溢温馨与甜蜜。
然而，当电梯门缓缓打开，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蹿至头顶。
玄关处，栗辉那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旁，赫然摆着一双款式时髦、鞋跟纤细如牙签的杏色高跟鞋，显然不是她的。
姜玥的手指停在密码锁上，指甲缝里瞬间沁出冷汗，心跳如雷，似要冲破胸腔。
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如汹涌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双腿仿若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
她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镇定，随后屏住呼吸，小心翼翼朝卧室走去，每一步都如踩在刀刃上，疼痛难忍。
卧室门半掩着，里面传出压抑的喘息声，如同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着姜玥的心。
她颤抖着缓缓推开房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瞬间僵立，大脑一片空白。
姜玥话音刚落，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
窗外呼啸的风声灌进耳膜，混着她剧烈的心跳声，震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栗辉扯着凌乱的被子裹住身体，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突然扯开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怎么解释？”
他猛地掀开被子，***的胸膛还沾着汗湿的床单褶皱，“事情都摆在这儿了，你非要听我把脏话说得再难听点？”
姜玥攥着茶几边缘的手指泛白，指甲几乎要掐进木质纹路里。
她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十一年的记忆在眼前疯狂倒带 —— 大学校园里替她擦汗的少年，备考公务员时给她煮宵夜的恋人，婚礼上对她许下一生承诺的新郎，此刻却像被恶魔附了身。
“栗辉，我们十一年的感情......” 她的声音在发抖。
“够了！”
栗辉抓起散落在床边的衬衫胡乱套上，金属纽扣撞出清脆的响声，“别拿这些绑架我，这十一年我早就腻了！”
他抓起梳妆台上的车钥匙，钥匙串上他们在迪士尼买的情侣挂坠发出刺耳的碰撞声，“离婚吧，明天就去民政局。”
“你疯了？”
姜玥冲过去拽住他的胳膊，却被他大力甩开，踉跄着撞到梳妆台上。
玻璃相框应声落地，婚纱照里两人甜蜜的笑容被摔成满地碎片。
栗辉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摔门而去时带起的风掀翻了茶几上的抹茶酥包装盒，精致的糕点滚落一地，沾满灰尘。
接下来的半个月像场荒诞的噩梦。
当姜玥从律师那里得知栗辉以装修名义欠下的巨额债务时，对方正坐在宝马车里，副驾驶坐着精心打扮的王芬。
“那些债务你也有份，毕竟是婚后产生的。”
栗辉摇下车窗，墨镜遮住了他眼底的冷漠，“劝你别折腾，乖乖签字，省得大家难看。”
民政局门口的梧桐叶己经落光了。
姜玥握着离婚协议书的手在寒风中僵得发疼，栗辉全程盯着手机，屏幕上是王芬发来的撒娇语音。
“财产我可以不要。”
姜玥突然开口，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但这些债务，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栗辉不耐烦地扯松领带：“你自己签的字，能有什么说法？
赶紧的，我还有事。”
他的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急促的声响，像迫不及待要逃离牢笼。
当红色的离婚证塞进姜玥手里时，她突然想起领证那天，栗辉也是这样急匆匆的，说单位还有急事。
三个月后，K 市的公务员圈子炸开了锅。
有人在政务大厅撞见栗辉和王芬手牵手拍结婚照，王芬无名指上戴着那枚姜玥眼熟的蒂芙尼钻戒。
婚礼订在全市最贵的酒店，喜帖像雪花般飞向各个机关单位。
酒席上，栗辉揽着王芬的腰向宾客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