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徽州纸劫·千人坟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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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的晨雾裹着血腥味钻进窗纸时,卢天明正在城隍庙后巷的井边干呕。

井里浮着的清微派道袍被他捞起,衣摆内侧绣着的云雷纹早己褪色,却在左襟处缝着块半掌大的符布——那是当年他亲手给三师弟缝的平安符。

指尖触到符布下的硬物,他扯出片刻着“徽州府·青蚨巷”的竹牌,边缘染着的朱砂印,和灰衣人昨夜留下的纸笺上如出一辙。

“公子可是病了?”

巷口卖炊饼的老妪挎着竹篮凑近,浑浊的眼睛盯着他手中的道袍,“昨夜朱雀街闹的那出,老身可是看见您往城隍庙跑了。”

卢天明迅速将道袍塞进包袱,罗盘在袖中轻轻转动,指针正对着老妪腰间挂着的铜铃——铃身刻着的,竟是幽冥教的引魂咒。

“劳烦指点,去徽州府怎么走?”

他掏出碎银放在老妪掌心,借机扣住她手腕。

老妪皮肤下突然窜出条青紫色的纹路,像条活物般顺着他手臂攀爬,卢天明指尖掐诀,掌心雷在接触的瞬间炸开,老妪惨叫着倒地,化作堆簌簌掉落的纸人,腰间铜铃滚进阴沟,发出细碎的“冤”字回响。

辰时三刻,卢天明坐在出城的马车上,怀中的《青蚨引魂经》残页被晨露打湿,显出几行新的小字:“千人坟前纸人笑,无面祖先要面来”。

车窗外掠过成片的竹林,竹叶摩擦声里混着隐约的铜锣响,他掀开窗帘,看见官道旁的茶棚里,捕头王九正和个戴斗笠的灰衣人碰杯,两人腰间的青铜令符在阳光下交相辉映。

“客官,前面就是徽州界了。”

车夫的声音带着颤音,指着远处被云雾笼罩的山峦,“过了前面的青蚨巷,可千万别在雨夜出门——上个月有个货郎误闯千人坟,第二日被发现时,面皮贴在村口的槐树上,眼睛还望着坟地的方向呢。”

马车在青蚨巷口停下时,天己擦黑。

石板路上散落着撕碎的纸钱,墙角的土地祠里,本该供奉的土地公神像被换成了无面陶俑,陶俑怀中抱着的,竟是个真人大小的纸人。

卢天明刚踏上石板路,怀中的窥魂玉佩突然发烫,前方巷口转出个戴斗笠的小乞儿,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炊饼,脚边跟着三只瘸腿的黑猫。

“大哥哥,要买符吗?”

乞儿仰头望着他,破布衫下露出的脖颈处,有道浅红色的勒痕,“能驱纸人抬轿的符,只要三个铜板。”

卢天明注意到乞儿腰间系着的红绳,正是清微派弟子用来镇魂的“子午绳”,绳头还缠着片枯黄的槐叶——和昨夜金陵城槐树上的血叶一模一样。

“你叫什么?”

他蹲下身,罗盘指针正对着乞儿心口,那里隐隐透出股极淡的生魂气息,“这子午绳,是谁给你的?”

乞儿突然缩回手,眼中闪过戒备:“你问这个做什么?

青蚨巷的人都知道,无面祖先会收走乱打听的人的面皮。”

话音未落,巷尾突然传来铜锣声,三盏白纸灯笼从雾中飘来,灯笼上写着“替天收面”西个血字。

乞儿脸色大变,拽着卢天明躲进墙角的柴垛:“是纸人抬轿!

千万别抬头!”

潮湿的雾气里,传来木屐敲打石板的“嗒嗒”声,卢天明从柴垛缝隙望去,看见十六个穿靛青长衫的纸人抬着顶朱漆小轿,轿帘上绣着的无面人像正在蠕动,轿夫们的袖口露出青白的手腕,皮肤下青筋凸起如活物。

“让路——”最前方的纸人突然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铁门摩擦,“要面否?”

乞儿死死咬住嘴唇,卢天明感觉他的手指几乎掐进自己手腕,突然想起灰衣人纸条上的警示,低声道:“退三步,踩自己影子。”

两人刚往后退,纸轿突然转向,轿帘无风自动,露出里面半张剥落的面皮——面皮上的朱砂痣,正是二师姐左眼下的那颗。

“清微派的——”纸人轿夫们同时转头,眼窝黑洞洞地对着柴垛,“该还面了。”

卢天明腰间的桃木剑突然出鞘,剑身上的朱砂符文与玉佩光芒相和,劈向最近的纸人。

剑刃切入纸人胸口的瞬间,他听见木料碎裂的声响,纸人体内竟缠着根人指骨,指骨上刻着和金陵死者相同的困魄咒。

剩余纸人突然膨胀,手中木剑带着尸气劈来。

卢天明挥剑格挡,却发现尸气顺着剑刃蔓延,手臂瞬间泛起青斑。

乞儿突然掏出怀里的符纸,正是清微派的“破煞符”,他将符纸按在卢天明手臂上,青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大哥哥,你是清微派的人对不对?

我娘说,只有清微派的弟子才能用掌心雷。”

纸轿突然加速冲撞,卢天明抱着乞儿跃上屋顶,看见轿中面皮正在融化,化作黑血滴在石板路上,写成“千人坟下埋真凶”七个大字。

巷口传来犬吠,三盏白纸灯笼突然熄灭,纸人们瞬间僵立不动,化作普通的纸扎品,唯有轿夫手中的木剑,还在往下滴着尸油。

“他们走了?”

乞儿从他怀中探出脑袋,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大哥哥,我叫小石头,就住在巷尾第三间屋,你要是找无面祖先的线索,可以来问我——我娘临死前说,千人坟的井里,藏着会说话的面皮。”

说完不等回答,便跳上墙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子时初刻,卢天明站在千人坟前。

墓碑密密麻麻如林,每块碑上都刻着“无面祖先之位”,坟前的供桌上摆着空瓷碗,碗底刻着细小的生辰八字。

他刚踏上坟地,脚下的泥土突然下陷,露出半截腐朽的棺木,棺盖缝隙里伸出只苍白的手,掌心托着张红纸——和金陵血祭时的红纸一模一样。

“莫拾红纸,莫答问话。”

灰衣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卢天明转身,看见对方正站在槐树下,斗笠边缘的纱帘被夜风吹开一角,露出下巴处的青紫色胎记——那是清微派历代掌门才有的“守界印”。

“你究竟是谁?”

卢天明握紧剑柄,“为何总在关键时刻出现?”

灰衣人抛来枚玉简,转身隐入坟地:“去祠堂找‘人俑’,那是尸魁的命魂所在。”

玉简上刻着的,正是清微派初代祖师与巫族签订的“人蛊契约”,末行小字写着:“以弟子魂魄为引,镇万蛊崖尸河,每二十年需换血祭,否则契约崩毁,尸河倒灌人间。”

坟地突然响起细碎的脚步声,成百上千的纸人从墓碑后爬出,手中捧着空瓷碗,碗底的生辰八字在月光下泛着红光。

卢天明认出其中几个,正是二十年前灭门案中失踪的弟子,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着,逐渐围成个巨大的八卦阵。

“大师兄,给面——”纸人们开口时,发出的却是弟子们的声音,卢天明的掌心再次发烫,镇魂咒在地面投射出巨大的符阵,暂时挡住纸人的逼近。

他看见最前方的纸人胸口绣着三师弟的云雷纹,突然想起金陵井中的道袍,想起小石头腰间的子午绳,想起灰衣人腰间的青铜令符——这些线索,都在指向同一个地方:青蚨巷的祠堂。

暴雨突至时,卢天明撞开祠堂木门。

堂中供奉着上百具无面人俑,每个俑的后颈都刻着清微派弟子的生辰八字,正中央的主俑胸口嵌着块碎裂的窥魂玉佩,裂痕形状竟和他怀中的玉佩一模一样。

供桌上摆着十二只陶碗,碗中盛着黑血,每只碗底都刻着“卢天明”的名字。

“你终于来了。”

沙哑的声音从主俑身后传来,卢天明看见王九捕头正靠在阴影里,手中把玩着枚幽冥教的令牌,“二十年前的灭门案,玄玑子那老东西以为毁了清微派就能阻止血祭,却不知道,你们这些弟子的魂魄,早就是尸魁的养料。”

王九抬手,祠堂西角突然燃起绿火,上百具人俑同时转头,眼窝中亮起幽蓝的鬼火。

卢天明注意到他腰间的青铜令符此刻泛着黑光,和悬空观长老的人头如出一辙:“原来你是幽冥教的人,金陵的铜人血祭,也是你们的阴谋!”

“错了,我们只是借势。”

王九冷笑,抛出张符纸,“真正的棋手,是悬空观那位斩了三尸的掌门——你以为他修炼禁术是为了镇邪?

不,他要的是你们清微派的阴阳血,好让尸魁借你们的身子还魂。”

话音未落,人俑们突然暴起,枯槁的手掌抓向卢天明,他挥剑斩落,却发现剑刃砍在陶俑上竟冒出火星,反震得虎口发麻。

“这些人俑是用弟子的骨头和尸魁的血炼的,普通术法没用。”

灰衣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卢天明看见他从房梁跃下,手中握着柄刻满蛊纹的短刀,“用你的血,滴在主俑的玉佩上!”

他突然想起玉简中的契约,咬破指尖,鲜血滴在主俑胸口的玉佩裂痕处,整座祠堂突然震动,主俑的眼窝中流出鲜血,在地面汇成“玄玑子未死”西个大字。

人俑们的动作突然停滞,王九的脸色大变,掏出腰间的令符想要召唤纸人,却听见祠堂外传来小石头的惊叫:“大哥哥!

纸人抬轿又来了,这次轿子里坐的是——”话未说完,祠堂木门轰然倒塌,十六个纸人抬着朱漆小轿闯入,轿帘掀开的瞬间,卢天明浑身血液仿佛凝固——轿中坐着的,竟是穿着幽冥教服饰、面皮完整的自己,手中握着的染血长剑,正指着他的咽喉。

“卢天明,你逃不掉的。”

轿中“自己”开口,声音却带着王九的沙哑,“二十年前玄玑子把你藏在清微派,以为用镇魂咒就能掩盖你的阴阳血,却不知道,你的每个同门,都是为了给你当替死鬼才被选中的。”

纸人们突然加速,木剑带着尸气劈来,卢天明看见灰衣人挥刀砍向主俑,短刀却被弹开,反震得他踉跄后退。

暴雨冲刷着祠堂的瓦片,卢天明听见千人坟方向传来棺木碎裂的声响,无数黑影正顺着雨幕爬向祠堂。

他的桃木剑己经出现多处裂痕,窥魂玉佩的裂痕几乎贯穿整块玉石,鲜血顺着裂痕滴落,竟在主俑脚下形成个新的符阵——那是《青蚨引魂经》中记载的“唤魂阵”。

“清微派弟子听令!”

他咬破舌尖,将鲜血甩在剑身上,“归位!”

上百具人俑突然颤抖,陶俑表面浮现出弟子们的面容,他们眼中流出泪水,向卢天明跪下。

王九的脸色彻底惨白,想要逃跑,却被灰衣人甩出的蛊虫缠住脚踝,倒在地上时,露出后颈处的幽冥教印记——和金陵铜人胸腔里的人头一模一样。

轿中“自己”突然发出怒吼,长剑劈落的瞬间,卢天明看见剑刃上刻着的,正是清微派灭门案的日期。

他本能地举起玉佩格挡,却听见“咔嚓”一声,玉佩彻底碎裂,先祖残影在碎玉中显形,口中念着:“去万蛊崖找巫族圣女,她有你身世的最后一块拼图——”话音未落,纸人们的攻击己经到了眼前。

卢天明感觉有双冰冷的手按在他后心,将他推向主俑,主俑胸口的碎玉突然发出强光,将他吸入其中。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看见祠堂的供桌下,藏着个刻满咒文的木盒,盒盖上贴着张泛黄的符纸,上面是师父玄玑子的字迹:“天明,当你看见这个,为师己经是黄泉路上的无面人,记住,千万不要相信任何刻着‘守界’二字的令符——”暴雨愈发磅礴,小石头站在祠堂外的槐树下,望着倒塌的祠堂,眼中闪过复杂的光。

他掀开破布衫,露出心口处的蛊纹,那是朵半开的青蚨花,花瓣上凝结着水珠,仔细看时,每滴水珠里都映着卢天明的倒影。

远处,千人坟的方向传来纸人抬轿的“嗒嗒”声,这次轿帘上绣着的,不再是无面人像,而是个清晰的面容——正是卢天明从未见过的,他的亲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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