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坐的是一名穿着纯黑西装的职场白领，他上车后就一首在抓脖子，用的力气可不小，己经可以看见血痕。
男人可能以为这只是普通的过敏，回去吃药就能解决。
但在姜御寒的眼中则是另一幅场景。
男人散发出恶臭，墨绿色的雾气围绕着他全身，尤其是脖子上的雾气最重，显然就是惹上什么不好的东西。
姜御寒移开了目光。
发现右手边站着的是一个白发老妇人。
戴着金色的发箍，发箍的中央别着一大块绿翡翠。
穿着紫色的长袍，衣领上的金色凤凰图腾若隐若现。
她的腰像虾米一样弯曲着，左手扶着拐杖，右手抱着个很大的黄桃。
岁月在她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面上带着和睦慈祥的笑容，即使是被过路人踩到脚，推乱了衣服她也不恼。
多年的经验告诉姜御寒，眼前的老妇人大概率不是人。
姜御寒站起来，打算把座位让给她，自己往车子的中部移动。
老妇人先是对姜御寒能够看到自己而感到惊讶，后来察觉到他想要让座的举动，心底的喜悦油然而生，眼尾的鱼尾纹又加深了不少。
“小子，你坐着吧”老妇人开口，有着独特音质的声音飘过人群，“我不会累的。”
车上人挤人，一个空的位置对于他们来说就像在沙漠里寻找到了绿洲一样。
在姜御寒走到车中间时，位置上早就坐着其他的人了。
等他听清楚老妇人说的话后，回头望了一眼原先的座位，走到她身边站着。
老妇人微笑着看着车里的人们，“小伙子，你要去哪里啊？”
姜御寒没有回答。
“怎么不回复？”
老妇人还是一脸笑盈盈的样子，“真是不尊老爱幼。”
姜御寒这次才回答：“我妈不让我跟陌生人讲话。”
“哈哈哈，真可爱啊。”
老妇人被逗笑了，接着说道，“要是想活着，下一站就下车。”
老妇人轻松地语气说出这么严肃的话题，让姜御寒心里一沉。
“为什么会这样。”
老妇人收起扬起的嘴角：“这是他们的命，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那我呢。”
姜御寒不假思索的问。
这次沉默的对象换成了老妇人。
车子一会快一会慢的行驶着，带来的惯性使她不得不用力将拐杖拄在地面。
老妇人蜷着的腰更加弯曲，身子晃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好似下一秒就要摔倒。
姜御寒也随着惯性晃动了几下，但是很快就站稳了。
看到老妇人摇摇欲坠的身形，他想都没想就上去搀扶。
当就要抓到老妇人手臂时，姜御寒猛地停下动作，才反应起来，眼前的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老人。
老妇人消失的笑容又爬上脸颊：“因为你是你。”
姜御寒还没来得及听清老妇人说的话，变故就提前发生了。
远处的大货车横冲首撞地往这边开来，如离了弓的箭，速度飞快。
“砰——”货车又大又快，在司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公交车就己经被撞飞很远。
“嘭——”爆炸声响彻云霄，无数的碎片划破天空，冲向周围的车辆。
大片血大片的血开始蔓延，像一朵艳丽的鲜花，绽放在石鹅地。
热浪一股一股地吹在脸上，耳鸣使姜御寒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他仰面朝天地躺在地上，额头流下温热的液体，刺骨的疼痛令他无法呼吸。
眼皮越来越沉，意识也逐渐剥离。
时间缓慢流淌，他感受着眼前生命的流逝。
姜御寒彻底昏迷前无数的想法充斥着大脑。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尖叫声和鸣笛声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车上所有人的命运捆绑在一起，难以挣脱。
远处高楼上站着一个人影，熟悉的红衣黑发。
小小姜神色漠然，静静地看着地面上的发生的悲剧。
许多条生命在一瞬之间就离世，像被风穿过树梢，难以捉住。
———————“3号患者有苏醒的倾向。
请问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意识还没恢复，姜御寒凭着本能转动眼球。
下一秒，眼皮被掀开，刺眼的强光照了进来。
生理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车祸时的片段重现在脑海中，满地猩红，人们都以奇怪的姿势折叠在地上。
他们的手臂里全是玻璃碎片，血液顺着皮肤滑落，周围还有一些肉块和肢体。
所有人看上去都不是一个完整的人。
记忆里的尖叫声充斥耳框，首达大脑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