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新郎”的呼唤声此起彼伏,声音阴恻恻的,像毒蛇吐信般,顺着那窄窄的门缝,悄无声息地钻进他的耳膜,寒意顺着脊椎一路窜上后颈。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死死攥着方才慌乱间从供桌上摸到的铜铃。
那铜铃铃身刻满缠枝莲纹,可如今己被暗红的锈迹侵蚀得面目全非,仿佛承载着无数岁月的沧桑与诡异。
就在他神经紧绷到极致时,一声清冷而又带着刺骨寒意的呼唤突然在耳畔响起:“顾渊——”那声音宛如从九幽之地传来,带着令人战栗的阴寒。
顾渊心脏猛地一缩,条件反射般猛然转身,却没料到后脑勺重重撞上了身后的灵牌架。
刹那间,泛黄的牌位如同雨点般纷纷坠落,“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最上方刻着“先妣柳氏”的牌位翻转着落地,背面那与他手机里一模一样的血红色婚书,赫然呈现在他眼前。
婚书上的字迹鲜红如血,仿佛还在缓缓流动,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恐怖。
剧烈的疼痛让顾渊眼前一阵发黑,意识也变得有些模糊。
恍惚间,他听见了一阵若有若无的响动,像是花轿帘被掀开的声音。
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到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正踩着满地血脚印,缓缓跨进祠堂。
那红衣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仿佛浸染了无数鲜血。
她盖头下伸出的手,白皙得有些瘆人,正握着与顾渊手腕同款的红绳玉佩,玉佩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的光。
紧接着,一声沙哑的唱喏声在祠堂内响起:“三拜天地——”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祠堂里,阴森而又诡异。
顾渊定睛一看,那些抬轿人齐刷刷地转头,空洞的眼眶里爬出黑色蜈蚣,密密麻麻的,在月光下泛着令人作呕的光泽。
顾渊只觉得一阵反胃,恐惧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生死关头,顾渊几乎是本能地抓起一旁的摄像机,狠狠砸向最近的纸人。
塑料外壳碎裂的瞬间,一道金光从镜头里迸发而出。
那些纸人发出刺耳的尖啸,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
而那红衣女子的嫁衣也燃起了幽蓝的火焰,火焰跳动间,映得她的身影更加虚幻而恐怖。
顾渊趁机撞开后窗,拼命往外逃去。
然而,就在他翻出祠堂的刹那,月光洒在地上,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影子里竟叠着两个轮廓——一个是他自己的身形,另一个,分明是穿着新郎喜服的佝偻身影。
那身影佝偻着背,动作迟缓而僵硬,仿佛是一个被禁锢了许久的魂魄。
顾渊只觉得头皮发麻,双腿发软,但求生的本能还是驱使他跌跌撞撞地逃进了竹林。
在竹林中狂奔时,顾渊突然摸到口袋里多了块硬物。
他心中一惊,颤抖着将其掏出,发现竟是枚刻着“忘川水引”的青铜令牌,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血渍,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令牌古朴而神秘,却又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身后传来窸窸窣的追赶声,越来越近。
顾渊猛然回头,只见密密麻麻的红衣人影在竹林间若隐若现,忽明忽暗,仿佛是一群游荡的孤魂野鬼。
每棵竹子上都贴着褪色的喜字,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而最近的那张喜字中央,赫然印着他的照片。
照片上的他笑容灿烂,与此刻的惊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渊的心跳几乎要冲出胸膛,他顾不上思考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拼命地在竹林中奔跑。
竹叶在他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他却浑然不觉。
西周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每一次呼吸都无比艰难。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到哪里去,只知道身后那些可怕的东西一首在追赶着他,而那枚神秘的青铜令牌,又在这场诡异的遭遇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他一无所知。
但他明白,自己似乎己经卷入了一场恐怖而又神秘的事件之中,而前方等待他的,或许是更加可怕的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