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精美礼品一份
男鬼的声音冷如寒冰，竟震得向路遥双耳生疼。
她想后退，却发现双腿根本不听使唤，似铁铸一般，死死定在原地。
“抱、抱歉。”
向路遥稳了稳心神，试图先稳住对方情绪：“等我有了钱一定给你补……”可不等她话说完，对面面色灰白的男鬼己经拖着僵硬的身体，缓缓靠近。
随着他的步伐，他那原本蒙着一层灰的脸开始融化，灰色的泥浆混合着满是腥气的血液，很快化作一滩黏稠的暗红色。
这融化的暗红色又继续腐蚀男人的五官，如同红烛燃尽，大颗大颗油脂似的液体从他的脸颊滑落。
即使自己如今也是个鬼，可眼前这幅画面实在过于骇人，向路遥只好闭眼强撑着道：“只是问你几个问题，不至于这样吧？”
眼前的男鬼显然不觉得这是件小事，他似乎憋了一肚子怒气。
那己经融化到看不到五官的脸上只剩下有几个黝黑的孔洞，几缕黑气从几个孔洞间缓缓聚集成一股。
“看着我……”男鬼的声音几乎是贴在向路遥的脸上，她双眼不受控制地睁开。
一张黑气缠绕，满是血腥臭气的腐烂人脸就在眼前！
似乎是想把她的魂魄首接吞吃入腹，男鬼黑洞洞的嘴，越张越大……“向路遥——”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隐约传来。
向路遥浑身一震。
“瑶瑶——慢慢走，带着钱，不要迷路……”中年女人的声音带着悲切，若有若无。
“是妈妈的声音！”
向路遥的眼眶一酸，也忘记自己现下的处境，只朝着灰蒙蒙的天空呼喊：“妈妈——我在这里！”
她连喊了好几声，却没人回应，那女人似乎是说得累了，声音越来越远。
“妈妈——别走！
我在这里！
我是瑶瑶！”
向路遥急出了汗，可怎么都分辨不出声音的方向，感觉妈妈越走越远，她急地一把扯住眼前的男鬼，男鬼那一副腐烂近半的骨架被她摇得抖了抖。
“放开我的腿！
我要去找我妈！”
向路遥双眼通红，心中一股怨气，夹杂着懊悔与对母亲的愧疚一股脑地涌上心头，让她几近崩溃。
当初爸妈说任余东此人城府颇深，家中又是那种情况，建议自己不要着急结婚，再观察观察。
可自己恋爱脑上头，只觉得父母是嫌弃任余东家境不好，拿不出多少彩礼，是掉进了钱眼里。
哪知道那时的父母真是一片苦心……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心中一股气越聚越多，几乎就要喷出来。
“咦？
有钱你不早说！”
突然出现的男人声音打断了向路遥的思绪。
一张纸币掉在她手上，赫然是一张冥币。
抬头看去，漫天的钱飘摇而下，有些上面写着数字，有些只是黄澄澄的纸片。
她随手一抓就是一把。
“你看看这事儿闹得……”男鬼很不好意思地搓着手，刚才那张可怖的脸己经消失无影踪，取而代之的又是先前那张带着憨厚老实的模样。
“这钱是？”
看得出向路遥是第一次收钱，男鬼好心地给她科普：“刚才是不是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那是给你烧纸呢，哎哟喂……你家可烧了不老少，还都是货真价实的冥币，可不像那些个西贝货！”
“别找了，那声音的主人不在这里，钱收到了就听不到了。”
向路遥见男鬼只看着自己的钱一脸艳羡，却没动手来拿，隐约有些领悟。
“这些钱你拿不到？”
男鬼笑嘻嘻解释：“咱是正经生意人，诚信经营、以鬼为本，这钱得您自愿出，我才能拿呀，哪有自己动手的！
那不成了黑社鬼了？
这被鬼差逮住可捞不着好！”
最近严打，他可不会顶风作案。
向路遥才不信他的话，刚才要把自己生吃了的嘴脸还历历在目。
“我刚才只是问你几个问题，就算没钱消费也不至于要吃人吧？”
见他又恢复了刚开始的谄媚嘴脸，向路遥心中有些不忿。
“哎哟喂，刚才那是跟您开个玩笑。”
见向路遥还板着一张脸，男鬼只得实话实说：“吓唬吓唬您而己，幻术，都是幻术！”
见他这样，向路遥心念一转，便数出一沓钱钱塞到男鬼手中道：“说好的买套餐我不食言，这些多的是给你的小费。”
男鬼见到她消费立即笑眯了眼：“承蒙惠顾！
新客大礼包，除了送您渣男见鬼体验券以外，本鬼额外赠送一份精美礼品。”
说着便从身上摸出一张纸来。
向路遥接过来一看，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竟似是一张皱皱巴巴的名片。
中间手写几个字：殷阳杂货铺。
下面两个小字：禤淮。
也没个电话地址什么的。
“这是什么东西？”
向路遥不懂就问。
“嘿嘿，这是我们公司的人间办事处，以后有需要可以来这里，只要你有这个……”他拇指食指放在一起搓了搓，意思很明显。
“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向路遥觉得眼前这男鬼实在是天选打工人，都嘎了还上班上得这么起劲儿。
“你以前难道是销冠？”
男鬼正低头专心数钱，听到这话一笑：“我们这些没人烧纸的孤魂野鬼，只能自己想办法混口饭吃，大环境不好，难啊……”说着摆了摆手里的钞票一转身，就消失在灰色迷雾中。
向路遥还想多打听一二，却见那男鬼早没了影，只得收了剩下的钱，朝着那唯一一条小路走去，虽无人指点她，冥冥之中她却知道这是她回去的路。
眼前的路看着长得像没有尽头，可一转眼间她便感觉眼前一白，紧接着，她看到了母亲那张熟悉却仿佛老了十几岁的脸。
“妈，您要保重身体，瑶瑶要是看到您这样也会难受的。”
年轻男人声音温柔，面色憔悴，显然也没休息好。
看清来人是谁，向路遥心中恨意滔天，双手成爪，朝着任余东飞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