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寄居矛盾
林晚晴早早起床，系上洗得发白的围裙，在狭小的厨房里忙碌。
案板上整齐码着新鲜的青菜和鸡蛋，这是她凌晨五点去菜市场抢的特价菜，想着能给周明轩做顿营养的早餐。
“叮——”微波炉发出提示音，林晚晴将煎好的鸡蛋和热好的粥端上桌，轻声敲响周明轩的房门：“周先生，早餐好了。”
屋内传来重物砸在地上的闷响，紧接着是不耐烦的吼声：“这什么破床？
翻身都能听见弹簧咯吱响！”
门被猛地拉开，周明轩皱着眉走出来，睡袍随意地系着，发梢翘起几缕，“还有这味道，一股霉味混着油烟，怎么住人？”
林晚晴攥紧围裙，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我……我今天就去买除湿剂。”
她指着餐桌，“您先吃早餐吧，等会儿凉了。”
周明轩瞥了眼桌上的食物，冷笑一声：“清水煮青菜？
打发乞丐呢？
我要吃现磨咖啡、法式吐司，还要单面煎的溏心蛋。”
他抓起椅子上的外套，“记得把我昨晚换下的衬衫熨好，污渍必须处理干净。”
说完摔门而去，震得墙上的相框都微微晃动。
厨房的火苗还在跳动，林晚晴望着凉透的粥，眼眶泛起酸涩。
自从周明轩住进来，这样的场景几乎每天都在上演。
他嫌弃床单不够柔软，要求换成真丝材质；抱怨卫生间太小，洗澡施展不开；甚至连晾衣服的位置都要挑剔阳光角度。
为了满足他的要求，林晚晴不得不打三份工——白天在培训机构当助教，傍晚去便利店收银，深夜还要骑着电动车送外卖。
深夜十一点，林晚晴疲惫地推开家门。
客厅里，周明轩正翘着二郎腿打游戏，茶几上堆满零食包装袋和饮料罐。
“怎么这么晚？”
他头也不抬，“我饿了，做碗泡面，记得加溏心蛋和火腿肠。”
林晚晴强撑着走向厨房，手腕突然传来一阵刺痛。
白天送外卖时被摩托车剐蹭的伤口还未结痂，此刻又渗出血珠。
她咬着牙煮好面，端到周明轩面前。
“这什么玩意儿？”
周明轩筷子一甩，汤汁溅在林晚晴手背，“面条煮得这么烂，当我是老人吗？
重做！”
积攒多日的委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林晚晴转身跑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掩盖住哽咽声。
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下挂着浓重的黑眼圈，脖颈处还沾着便利店的油渍。
她想起昨天房东来催租，语气己经从委婉变成威胁；想起培训机构的主管暗示她要减少工作时间，否则只能辞退；更想起周明轩昨天把她辛苦熨好的衬衫扔在地上，说有股廉价洗衣粉的味道。
颤抖着打开梳妆台最底层的抽屉，林晚晴翻出那叠泛黄的信件。
十二年前的字迹依然清晰：“小林，知识是改变命运的钥匙，不要害怕黑暗，我会一首在你身后。”
最后一页信纸边角微微卷起，是上周收到的那封“考验信”，末尾的“恩人”二字力透纸背。
“你值得更好的人生。”
这句话突然在脑海中响起。
那年冬天，她在孤儿院的破窗下冻得瑟瑟发抖，资助人的信里这样写道。
正是这句话支撑着她熬过无数个孤独的夜晚，从班级倒数逆袭成年级第一，从不敢抬头的自卑少女变成站在毕业典礼上的优秀毕业生。
水流声渐渐平息，林晚晴用冷水拍了拍脸，重新振作起来。
她将信件紧紧贴在胸口，低声道：“我答应过要报恩，就一定能做到。”
推开门，客厅己经一片漆黑，周明轩房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林晚晴轻手轻脚收拾好狼藉的茶几，把周明轩换下的脏衣服收进洗衣篮。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她望着窗外闪烁的霓虹，想起资助人信中说过的“考验”。
或许，这就是命运给她的最后一道关卡，只要坚持过去，就能真正迎来属于自己的人生。
洗衣机开始转动，林晚晴坐在书桌前，翻开账本。
家教课时费、便利店工资、外卖提成……每一笔收入都被仔细记录，旁边列着周明轩的各项“需求清单”。
她咬着笔头思索片刻，又在“咖啡研磨机”和“真丝床单”后面画了个小小的叉——这些暂时还负担不起，但总有一天，她会靠自己的双手，完成资助人的考验，也证明自己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