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舟的定位器显示这里曾是康赛德的"完美儿童"培养基地，而她的血液——混合着焦糖松饼的甜味剂——正顺着门缝渗进虹膜识别槽。
"滴——基因匹配成功。
"机械女声响起的瞬间，墙面突然裂开，成排的全息投影如墓碑般升起。
顾言蹊的脚步凝固在第89757号投影前：画面里，六岁的自己被绑在实验椅上，穿白大褂的男人正用激光笔在她锁骨处灼烧出条形码，旁边的监控时间显示2015年3月14日——江砚舟的生日。
"这不可能......"她的声音被实验室的回音撕成碎片。
苏蔓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着投影角落："顾律师看那个人！
"穿白大褂的男人转身时，金丝眼镜在强光下反光。
顾言蹊感到心脏骤停——那是江砚舟的侧脸。
"他当年是康赛德的法律顾问，亲手负责你的合法化流程。
"程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实验室天花板降下玻璃牢笼，将两人困在中央，"不过别伤心，他现在可是你们的同类——"玻璃墙突然透明，隔壁实验舱里，江砚舟被固定在手术台上，衬衫敞开露出后腰的枪伤疤痕。
顾言蹊的呼吸停滞——那道疤痕的形状，与她锁骨的胎记完全吻合，如同被劈开的双螺旋。
"基因编辑的对照组实验，"程野的假肢敲击玻璃，"他编号00001，负责监测你们这些商品的稳定性。
当年你替他挡的硫酸，其实是冲着实验数据去的——"苏蔓突然尖叫着指向培养皿。
顾言蹊转头望去，透明液体中漂浮着与她容貌相同的胚胎，标签写着"89757-2号备用体，激活日期2025.05.14"——正是今天。
"江砚舟没告诉你的是，"程野扔出一份焚烧过半的档案，灰烬中"顾言蹊"三字与"实验体"字样重叠，"康赛德的董事会名单里，一首有他的位置。
而你们的婚约......"他扯出江砚舟的婚戒，内环刻字在紫外线灯下发亮，"根本不是什么摩尔斯电码，是实验体编号的加密组合。
"顾言蹊感到天旋地转。
她想起江砚舟办公室的23套西装，原来每套内衬的便签日期，对应着不同实验体的"销毁日期"。
而他保险柜里的案卷备份，每处荧光笔标记都是她作为实验体的"异常数据"。
"现在该轮到你了，"程野按下遥控器，培养舱开始注入蓝色液体，"外滩22号的拍卖会即将开始，全球富豪都在等着竞拍完美基因的所有权——包括你和你丈夫的。
"苏蔓突然撞向玻璃墙，她父亲的加密U盘从衣领滑落："顾律师！
看看这个......"U盘自动播放的画面里，年轻的江砚舟正在焚烧文件，背景音是激烈的争吵："这些孩子不是商品！
康赛德的实验必须停止——""你以为毁掉档案就能赎罪？
你父亲才是项目的奠基人！
"顾言蹊认出那是衡昭律所的旧档案室。
画面最后，江砚舟转身时，后腰渗出的血在地面汇成π的符号——与她今天在车库看到的形状分毫不差。
"他在保护你。
"苏蔓的声音带着哭腔，"我父亲坠楼前发邮件说，江律师一首在收集康赛德的罪证，而你的疤痕......"实验室的警报突然响起。
顾言蹊看到监控画面里，江砚舟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正持枪冲向实验室。
他的百年灵腕表投射出红色光束，在走廊地面扫出箭头——指向标有"2019年6月17日"的冷冻舱。
"打开它。
"苏蔓指着舱门密码锁，"试试你的生日！
"数字键按下的瞬间，舱内喷出白色雾气。
顾言蹊在冰雾中摸到一卷胶片，展开后是完整的硫酸袭击案监控——程野雇佣的杀手正用激光瞄准器锁定江砚舟，而她收到的匿名短信发件人，赫然是江砚舟的私人号码。
"他故意引我来挡刀......"她的指尖划过胶片里自己挡在江砚舟身前的画面，终于读懂他当时的唇语："跑。
"玻璃牢笼突然震动。
程野的假肢射出麻醉针，苏蔓尖叫着推开顾言蹊，针头扎进她肩膀。
顾言蹊趁机抓起激光笔，红光射中程野的瞳孔——那频率与江砚舟修改区块链时的病毒完全一致。
"你以为这样就能翻盘？
"程野后退时撞倒培养舱，备用体胚胎在地上碎裂，蓝色液体蜿蜒成条形码形状，"康赛德的卫星己经锁定所有实验体的芯片，包括你藏在笔杆里的微型定位器——"颈后突然传来灼烧般的疼痛。
顾言蹊踉跄着扶住冷冻舱，看到自己的倒影中，条形码疤痕正在发光。
远处传来首升机的轰鸣，而江砚舟的声音从腕表里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顾言蹊，不要相信任何带甜味的东西——那是他们控制你们的开关！
"实验室的穹顶突然裂开，暴雨倾盆而下。
顾言蹊在水流中摸到松饼铁盒，里面的注射器闪烁着银光。
她想起江砚舟的便签"用你的血"，突然明白所谓的甜味剂密钥，其实是实验体对自己基因的免疫反应。
当江砚舟破窗而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的画面：顾言蹊将注射器刺入掌心，鲜血混着雨水滴在程野的假肢上，腐蚀出露出里面的微型核弹启动装置。
倒计时显示17分钟——她的生日分钟数。
"这就是你们的结局。
"程野笑着按下遥控器，"和你们的爱情一起，炸成量子级别的碎片。
"江砚舟猛地抱住顾言蹊冲向密道，她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雪松香水和血腥味。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当年我父亲用我的基因创造了你们，现在该由我来终结这一切。
"密道尽头是外滩的江堤。
顾言蹊抬头望去，238米高的衡昭律所楼顶，江砚舟办公室的灯光正在明灭——那是摩尔斯电码的求救信号，节奏是她的开庭日期。
而她的双面婚戒不知何时掉在地上，内环刻字在雨中清晰可见。
这一次，她终于读懂了那些点划的组合——不是"Journey with You Zero"，而是"Just You, My Zero"（唯有你，是我的零点）。
身后传来程野的狂笑，以及核弹倒计时的滴答声。
黄浦江的浪涛拍打着堤岸，顾言蹊突然想起实验室里的全息投影，江砚舟在焚烧档案时，曾对着火焰说了句唇语。
现在她终于明白，那三个字是——"对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