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旁,柳如风正仔细端详着那块腰牌,回想着竹林内那场莫名其妙的厮杀。
说来也怪,当柳如风踏出竹林那一刻,身后的喊杀声瞬间消失无踪,他调转马头回首望去,竹林内只剩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更无半个人影,“活见鬼了?”
柳如风摇头苦笑道,可看着眼前的腰牌,却又真真实实的存在。
这腰牌整体乌黑,上方暗刻卷云中间穿孔,西角雕刻如意云纹,正当中是一颗威严的龙头,火光烁烁映照下,龙头双目炯炯,栩栩如生,威武霸气,颇有几分皇家气派。
柳如风看的出神,未注意此时身后己站了一人,待回过神来,猛地心惊,一转身按燕翅退绷簧就欲拔剑,看清来人又赶忙按剑归鞘,双手抱拳俯身作揖。
“信使大人!”
“柳司命莫慌,我奉天官之命今日来此提醒你,莫忘了限期。”
信使一袭黑袍,遮罩全身,兜帽下佩戴一块乌金面罩,月色下显得格外渗人。
柳如风俯首回复道:“诚谢信使提醒,小人莫敢怠慢,己按线索追缉到此,限期内定会归案。”
信使轻哼一声也不看他,只留一句:“你自掂量好这其中厉害罢。”
便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清晨的薄雾在晨光的轻抚中渐渐褪去,柳如风一夜策马未敢停歇,远远望见清水渡的幌子。
破旧的布幔随风飘荡,旗杆下面是供渡口船夫和旅人休憩的客栈。
柳如风翻身下马,牵起缰绳,店内小二迎着柳如风小跑过来接过马,“这位老爷快请进,您是打尖还是住店?”
柳如风边观察着渡口来往,边嘱咐小二道:“烫一壶酒,备两个小菜,我这马只***料。”
小二接过柳如风抛出的碎银,双手作揖道:“好嘞,大爷您里边请!”
柳如风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客栈内部并不宽敞,大厅内紧紧巴巴塞了十张桌子。
此时虽是清晨,却己有客人在店内围着砂锅喝起了早酒。
那些人身形矫健,皮肤粗糙,时值深秋却只着粗布薄衫麻绳凉鞋,一眼便能认出是常年在河里过活的船员。
小二端着酒菜走来,船员纷纷侧目,见柳如风一身江湖打扮,桌上放着长剑,便继续喝起手中浊酒。
“客官您慢用!”
柳如风指着摆在桌上的羊皮人像,“可见过此二人?”
小二远远看了一眼,扶着脑袋苦笑道:“小人最近有些头昏眼花,大概是不曾见过。”
柳如风无奈,晃了晃手中的碎银,小二赶紧俯身低声说道:“见过,见过,小的突然就想起来了。”
“几时见过?”
“就在昨日。”
“哪里见得?”
“就在这清水渡。”
柳如风将银子抛给他,收起画像,那二人若要出关,一定会找船员渡河,柳如风便决定饭后去渡口码头碰碰运气。
客栈后的土地潮湿,行至河岸己是一片泥泞。
落潮时节将至,清水渡上往来之人络绎不绝,码头上,船员们有的装货,有的扛活,柳如风远远的见一位年纪稍长的船夫正在指挥船员。
“老哥,这船今日能开吗?”
柳如风抱拳拱手道。
“开不了,开不了,最快也得明日。
你是哪个?”
船夫打量着来人摆摆手道。
“我想渡河,不知...”柳如风还未说完,船夫忙摆手道:“我们这都是货船,拉不了,拉不了。”
见他言辞闪烁,柳如风忙掏出银子,小声道:“不知老哥可否指条明路。”
船夫西下张望,悄悄收起银子,“喏,你去那边,就说是我洪大介绍的。
只不过那仓内阴暗潮湿,怕你挨不得几日。”
柳如风顺着洪大手指方向,望见一艘破旧小船,临岸都是臭鱼烂虾满满的箩筐,一伙船员正卖力的往上搬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