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拜师夜变
萧辰盘坐在竹舍内，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自从三日前测灵碑一役后，他体内的混沌气便越发躁动，像是一头被囚禁的凶兽，日夜冲击着他的经脉。
洛清璇给他的《寒玉诀》只能勉强压制，却无法真正平息那股狂暴的力量。
“呼……”他吐出一口浊气，掌心黑纹若隐若现。
按照玉简所述，混沌气本该随呼吸吐纳流转，可此刻，它却像是有自己的意志，不断朝着某个方向牵引——藏书阁。
萧辰睁开眼，窗外月色晦暗。
按理说，新入门的弟子未经允许不得擅入藏书阁，但那股牵引力越来越强，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召唤他。
“不管了，先去看看。”
他披上外袍，悄然推门而出。
---青云宗的藏书阁建于悬空石台上，九层飞檐隐于云霭之间。
萧辰刚踏上石阶，便听见阁内传来翻书声。
“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清冷的女声从头顶传来。
萧辰抬头，只见飞檐上坐着个抱书女子——正是考核当日弹指化解问心灯危机的楚若璃。
月光下，她长发如瀑，衣袂飘然，手中古籍无风自动，书页间隐约有金色符文流转。
“我……”萧辰一时语塞。
楚若璃轻笑，指尖一点，他怀中的《寒玉诀》玉简竟自行飞出，悬浮在她掌心之上。
“寒玉诀？”
她扫了一眼，摇头，“治标不治本。”
萧辰一怔：“前辈知道混沌体？”
“何止知道。”
楚若璃合上书，眸光深邃，“我还知道，你掌心的剑印，名为‘弑天九劫’。”
她突然跃下飞檐，衣袂翻飞间，己站在萧辰面前。
素手轻抬，点在他眉心铁砧印记上——嗡！
萧辰眼前骤然浮现浩瀚星海，九道锁链横贯虚空，束缚着一柄漆黑巨剑。
剑身刻满血色符文，与铁砧上的文字一模一样！
“这是……”“混沌本源。”
楚若璃收回手，声音低沉，“而你，是万年来唯一能唤醒它的人。”
萧辰心神剧震，正欲追问，藏书阁深处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咔嗒。
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
楚若璃眸光一凛，袖中飞出一道金光，瞬息没入黑暗。
“看来今晚，不止你一个‘客人’。”
---萧辰跟随楚若璃深入藏书阁，来到禁制区。
这里陈列着青云宗最隐秘的典籍，寻常弟子不得入内。
然而此刻，一道白衣身影正立于书架前，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古籍。
洛清璇。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苍白的脸上。
萧辰从未见过师尊这般模样——眉间朱砂黯淡，唇角溢出一丝血迹，白衣后襟微微敞开，隐约可见脊背上狰狞的黑色纹路。
那不是什么纹身，而是……“九重天追杀令。”
楚若璃轻声道。
洛清璇猛然回头，冰剑出鞘的刹那，整个藏书阁温度骤降！
“谁？！”
剑气横扫而来，楚若璃袖袍一卷，金色符文组成屏障，将萧辰护在身后。
“洛长老，对自家徒弟也下死手？”
洛清璇看清来人，瞳孔微缩：“楚若璃？
你为何……”话音未落，她突然闷哼一声，单膝跪地。
脊背上的黑纹如同活物般蠕动，所过之处，肌肤寸寸皲裂，渗出金色的血！
“师尊！”
萧辰冲上前，却被一股无形之力弹开。
“别过来！”
洛清璇咬牙，冰剑调转，竟首接刺向自己后心！
噗嗤！
剑锋贯穿血肉，黑纹发出刺耳的尖啸，如潮水般退去。
洛清璇吐出一口金血，气息萎靡。
萧辰呆立原地。
他从未想过，那个一剑震慑全宗的洛长老，身上竟背负着如此恐怖的诅咒！
楚若璃叹息：“以冰魄剑意自伤镇压追杀令……你还能撑多久？”
洛清璇抬眸，目光落在萧辰身上，复杂难明。
“至少……要等到他觉醒第一转。”
---天光微亮时，萧辰扶着洛清璇回到洞府。
楚若璃早己离去，只留下一句话：“三日后，带他去‘九幽潭’。”
洞府内，洛清璇盘坐调息，脊背上的伤口己不再流血，但黑纹仍如毒蛇般盘踞。
“师尊，那追杀令……”“仙界的东西。”
洛清璇淡淡道，“百年前，我叛出‘九重天’，这便是代价。”
萧辰心头一震。
九重天——传说中的仙界至高势力！
“为何叛出？”
洛清璇沉默片刻，突然扯开左袖，露出手腕上一道与萧辰掌心极为相似的剑印。
“因为……我也曾是你的‘前辈’。”
剑印闪烁，萧辰体内的混沌气突然沸腾！
他踉跄后退，脑海中浮现出陌生记忆——冰棺、锁链、与自己容貌相同的男子……还有一句回荡万古的誓言：“弑天之路，九劫为契，双生为引……”记忆戛然而止。
萧辰跪倒在地，眉心铁砧印记灼亮如血。
洛清璇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寒意涌入，勉强压下混沌暴动。
“现在你明白了？”
她低声道，“我收你为徒，不是因为怜悯，而是因为……”“我们本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翌日清晨，萧辰刚走出洞府，便看见柳梦璃站在竹林外。
紫衣少女怀抱典籍，手腕上的桃花印记比昨日更加鲜艳。
见到萧辰，她微微低头，声音细若蚊吟：“萧、萧师兄……昨日你的混沌气，是不是又暴走了？”
萧辰一愣：“你怎么知道？”
柳梦璃抿唇，突然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咚。
咚。
心跳声透过掌心传来，竟与萧辰体内混沌气的频率完全一致！
“因为……我能感觉到。”
她耳尖泛红，“从测灵碑那天起，你的痛苦，我都能感知到。”
萧辰愕然。
还未等他细想，远处突然传来破空声——周炎踏剑而来，身后跟着三名戒律堂弟子。
“萧辰！”
他冷笑，“有人举报你昨夜擅闯藏书阁禁制区，偷阅宗门秘典！”
柳梦璃脸色骤变，下意识挡在萧辰身前。
周炎目光扫过二人，突然定格在柳梦璃心口——那里，隐约有一道钥匙形状的光芒一闪而逝。
“哦？”
他眯起眼，“看来今日，要一并清理两个‘祸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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