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晰记得《九转金丹秘录》里提过，天药谷执法堂的寒玉功专克魔道丹药——而自己怀里正揣着三枚血煞破障丹。
"这位仙子..."少年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您说的玄丹真人是说书先生讲的魔头吗？
""放肆！
"左侧持剑的圆脸女修柳眉倒竖，剑锋扫过叶墨头顶，削落几缕碎发，"慕师姐可是天药谷嫡传，还不交出传承玉简！
"叶墨突然感觉眉心发烫。
识海里那个苍老声音嗤笑道："小丫头片子也配称嫡传？
当年玄丹老头给天药谷初代掌门喂过洗脚水的事，他们敢记在宗门志上吗？
""前辈您别添乱..."叶墨的腹诽被慕雪柔打断。
冷艳女修突然捂住胸口倒退三步，腰间玉佩发出刺目红光，映得她眉心血痣妖冶如丹砂。
"子时三刻..."慕雪柔脸色骤变，竟转身扯住叶墨的衣领腾空而起，"走！
"夜风在耳边呼啸，叶墨望着脚下缩成星火的青州城，突然发现慕雪柔脖颈处有青紫血管在皮肤下游走。
她束发的银丝带被风吹散，发梢竟凝结出细小的冰晶。
"阴煞发作了？
"识海里的丹灵啧啧称奇，"难怪要抢玄丹传承，这丫头中的可是九幽噬心蛊。
"叶墨还未来得及细问，慕雪柔突然喷出一口黑血。
飞剑在空中剧烈颠簸，两人如同断线风筝般栽向城郊乱葬岗。
无数磷火从坟茔间飘起，在夜空中组成狰狞鬼脸。
"快！
用你的血画避煞符！
"丹灵突然厉喝，"东南巽位，离火克阴！
"叶墨咬破指尖凌空疾书，血珠竟悬浮成赤色符文。
当最后一笔勾连的刹那，方圆十丈的磷火轰然炸开。
少年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血雾凝成八卦阵图，将扑来的鬼影烧成青烟。
慕雪柔倚着残碑剧烈喘息，狐疑的目光扫过叶墨渗血的手指："神农血？
""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
"丹灵在识海里急得跳脚，"西北坎位三尺，掘地七寸！
"叶墨抄起半截墓碑当铲子，刨开湿冷的坟土。
腐臭气息扑面而来，坑底赫然埋着具青铜棺材——棺盖上用朱砂写着"天药谷第七代弟子慕云舟"。
"我爹的衣冠冢？
"慕雪柔指尖发颤地抚过铭文，"怎么会..."棺盖移开的瞬间，三颗龙眼大的夜明珠照亮了密密麻麻的篆文。
丹灵突然怪叫："哎呦喂！
玄丹老头的《黄泉炼丹术》拓本？
这慕云舟胆子够肥啊！
"叶墨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借着珠光，他看清棺内除了白骨，还堆着数十个贴着封条的玉瓶。
最醒目的青玉瓶上，朱砂写着"九转化劫丹"。
"快喂那丫头吃一粒！
"丹灵催促道，"噬心蛊闻到丹香就要造反了。
"慕雪柔突然掐住叶墨的脖子："你怎知我需要化劫丹？
"她眼底翻涌着血色，指甲几乎陷入少年皮肉，"说！
你究竟是谁派来的？
""喀嚓！
"玉瓶突然自行炸裂。
猩红丹丸化作流光没入慕雪柔口中，她周身腾起黑红交织的雾气。
叶墨趁机挣脱束缚，却见女修发髻崩散，素白道袍被暴涨的气息撑裂，露出锁骨处妖异的蛊虫纹身。
"闭眼！
"丹灵暴喝，"这是情蛊反噬！
"己经来不及了。
慕雪柔眼中的清明彻底消散，她像嗅到血腥的妖兽般扑来。
叶墨被按在棺材板上，后脑勺磕在慕云舟的头骨上。
女修滚烫的呼吸喷在颈侧时，少年绝望地发现自己的粗布衣正在结冰。
"运转离火诀！
"丹灵的声音带着憋笑，"对，就是丹田下三寸...你小子脸红个屁！
这是正经的丹道双修！
"乱葬岗的磷火突然疯狂旋转，在两人周身形成赤白双色气旋。
叶墨感觉自己变成被架在火上烤的丹炉，慕雪柔的阴寒灵气与他的纯阳血气在奇经八脉中横冲首撞。
"嗷！
"慕雪柔锁骨处的蛊虫纹身突然发出惨叫，竟化作黑烟消散。
女修眼中的血色褪去时，正对上叶墨近在咫尺的脸——少年嘴角挂着鼻血，手里还攥着她半截衣袖。
"登徒子！
"响亮的耳光惊飞夜鸦。
叶墨滚进棺材里时，后腰硌到了某个硬物。
他忍着耳鸣摸出来一看，竟是尊巴掌大的三足小鼎，鼎身刻着"混沌"二字。
"接着跑啊。
"慕雪柔提着剑逼近，突然脚下一软。
她震惊地发现困扰自己十年的噬心蛊消失了，更可怕的是，停滞三年的金丹中期瓶颈竟有松动迹象。
叶墨趁机咬破舌尖，把血抹在混沌鼎上。
小鼎突然暴涨到半人高，鼎口喷出的青焰瞬间烧化了十丈内的坟茔。
少年手忙脚乱地爬进鼎里，在慕雪柔的剑气劈中鼎身的刹那，整个人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这是...丹遁？
"慕雪柔呆立当场。
她弯腰捡起叶墨遗落的药篓，发现底部沾着几片银纹紫花瓣——正是炼制血煞破障丹的主材。
千里之外的某处山洞，叶墨从鼎里滚出来时，怀里还抱着本不知何时出现的《丹灵手札》。
首页潦草地写着："教你双修的老头不是好人，但鼎是好鼎。
下次炸炉记得站远点，别把姑娘衣裳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