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校晨会上,周晏氨站在旗杆下念检讨书的样子像个落难王子。
阳光把他睫毛投影在检讨书上,照出纸上偷偷画的简笔画:小人躲在树后给另一个小人涂防晒霜。
".....我深刻认识到,跨班辅导应该走正门。
"他忽然抬头,目光精准锁定人群中的林微,"而不是爬窗。
"哄笑声中,林微摸到校服口袋里的薄荷糖。
糖纸背面新增一行小字:”今晚天台,教你写检讨J风掠过操场,把少年手中的检讨书吹得哗啦响。
最后一页的涂鸦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两个小人终于并肩站在了同一张纸上。
中午，他终于熬到和林微见面，理科班的英语课上的他想死。
周晏氨端着餐盘穿过嘈杂的食堂,目光精准锁定靠窗位置的马尾辨--林微正被几个女生围着,脸颊鼓鼓地塞满米饭,像只仓鼠。
"哎哟,这不是检讨书CP吗?"隔壁班男生突然高声起哄,"周哥怎么不坐过去啊?"餐盘"哐当"砸在邻桌,周晏氨伸长腿绊住路过的张明:"你们班物理老师是不是姓陈?""啊?""帮我传个纸条。
"他从作业本撕下角,潦草写下”放学图书馆C区“,想了想又补充”带薄荷糖“,折成纸飞机嗖地射向林微那桌--结果被横空出现的教导主任一把截住。
地中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周晏氨!食堂禁止...""老师,"周晏氨突然指向窗外,"枇杷树着火了!"趁教导主任回头瞬间,林微己经猫着腰溜过来,往他校服口袋塞了颗糖。
指尖擦过布料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傻子,下午出成绩来。”
落难的王子似乎一整天运气都不太好，下午林微还在班里就听见他兄弟幸灾乐祸的笑声。
"周晏氨!"教导主任把月考卷拍在办公桌上,"为什么在几何证明题里写参见枇杷树态报告?靠在墙边的少年耸肩:"跨学科融合教学啊老师。
"窗外飘来桂花香。
林微抱着作业本经过,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狡辩声,突然想起初三那年--周晏氨也是这样吊儿郎当地站在办公室里。
林微抱着一摞作业本，假装整理裙摆蹲在教导处门外。
透过百叶窗缝隙，她看见周晏氨正吊儿郎当地转着椅子，而教导主任的地中海脑门气得发亮。
"周晏氨！
这次月考物理62分！
你当初是怎么考进A班的？
"老头拍桌子的声音震得窗台盆栽首抖。
周宴氨,你你你气死我了,哎呦呦!"林微偷偷站在门口看,只见老头夸张的摸了***口喝了口枸杞茶。
"给我滚我班上来,回去收拾东西,我不信治不了你了,哎呦小兔崽子。
""光合作用？
"周晏氨转着笔，突然瞥见门外一闪而过的马尾辫，嘴角勾起坏笑，"老师，其实我有个学习帮扶计划..."林微正把耳朵贴得更近，后领突然被人一提。
年级主任眯着眼看她："林同学，找什么呢？
""我...我来交物理竞赛报名表！
"她慌慌张张站起来，作业本撒了一地。
办公室门猛地被拉开。
周晏氨单手插兜晃出来，看见林微通红的耳尖时笑得更欢了："老师，关于那个帮扶计划...""想都别想！
"教导主任的咆哮追出来，"你这种学生就该...""老师！
"林微突然举起手机，"校门口枇杷树着火了！
""什么？！
"教导主任一个箭步冲出去，皮鞋在走廊打滑的声音像急刹车。
周晏氨趁机拽着林微躲进消防栓后面。
逼仄的空间里，他校服上的薄荷味和她洗发水的橙花香撞了个满怀。
"笨，"他屈指弹她额头，"要说枇杷树结果了才对。
"呼吸喷在她睫毛上，"老头去年就在那摔过。
"第二天晨会，教导主任黑着脸宣布："经研究决定，周晏氨调入B班。
"他恶狠狠瞪着后排，"林微！
你笑什么？
""老师，"林微站起来，一脸无辜，"我牙疼。
"全班哄笑中，周晏氨大摇大摆抱着书包坐到她后排。
课桌底下，他长腿一伸，轻轻勾住她的椅子横杠。
"喂，"他压低声音往前凑，"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周晏氨！
"教导主任的粉笔头精准命中他后脑勺，"上来解这道题！
"少年晃上讲台，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嚣张的轨迹。
解题步骤最后，他突然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枇杷树，树下两个小人手拉着手。
"周晏氨！
""到。
"他转身，粉笔灰簌簌落在睫毛上，"老师，这叫数形结合。
"阳光穿过窗玻璃，把黑板上未擦净的树影投在他们中间。
林微低头，发现课桌里多了颗薄荷糖，糖纸上潦草地写着：”同班CP，营业中“周晏氨的笔第三次滚到林微脚边时，她终于忍不住回头瞪他。
少年趴在桌上，睫毛在晨光里镀了层金边，用口型说："帮我捡嘛。
"林微弯腰，发现笔杆上缠着张纸条：”今天放学别跑“"林微！
"物理老师突然点名，"这道题选什么？
"她腾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
身后传来低低的笑声，周晏氨的脚尖轻轻踢了下她的凳腿。
"C...选C。
""正确。
"老师推推眼镜，"看来新同桌很有帮助。
"全班哄笑中，周晏氨突然举手："老师，我想申请当林微同学的课外辅导。
"午餐时间，林微被女生们团团围住。
"快说！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闺蜜抢走她的餐盘，"周晏氨连军训照片都只存你单人的！
"林微的耳尖瞬间红透，余光瞥见话题主人公正端着餐盘往这边挤，身后跟着起哄的男生团。
"同学关系！
"她抓起书包就想跑，却撞进一堵人墙。
周晏氨单手护住她摇晃的餐盘，另一只手撑在她耳边的柱子上："同学，你番茄酱蹭我衣服上了。
"他的卫衣干干净净，根本没有酱汁。
林微抬头要反驳，却看见他喉结上还沾着水珠——这家伙肯定又用冷水冲过头。
教导主任的咆哮突然炸响："周晏氨！
食堂禁止壁咚！
""老师，"周晏氨头也不回，"我们在研究摩擦力。
"放学后的天台堆满废弃课桌椅，周晏氨蹲在最高处啃冰棍，夕阳把他的影子拉长到林微脚边。
"喂，"他突然跳下来，冰棍木签精准投进垃圾桶，"老头今天找我谈话了。
"林微的心猛地悬起来："他发...唔！
"薄荷味的冰棍被塞进嘴里。
周晏氨的指尖还带着凉意，轻轻擦过她唇角："说我再考不及格就调回A班。
"晚风掀起他敞开的校服，露出里面皱巴巴的T恤——正是初三那年林微画满小火箭的那件。
她突然抓住他手腕："周晏氨。
""嗯？
""这次期中考考..."她深吸一口气，"我帮你补习。
"少年愣了两秒，突然笑着揉乱她的刘海："行啊，报酬是..."教导主任的手电筒光突然刺破暮色："又是你们！
"周晏氨拉起林微就跑，十指相扣的温度比夏风还烫。
铁门关上前，他回头喊了句："老师！
我们在研究重力加速度！
"月光下，两颗薄荷糖从他们交握的指缝掉落在天台边缘，糖纸上还留着周晏氨下午上课时写的字： ”同班CP的下一步是？
“为了不和他的草莓熊分开，他一个理科男，竟然抬起了头看英语PPT。
期中考试收卷铃响起时，林微的笔尖还停在最后一道大题上。
她下意识回头，正好看见周晏氨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指尖转着那支刻着"ZY♡LW"的钢笔——那是她上个生日送的，笔帽上还留着道浅浅的牙印，是他故意咬的。
"某些同学注意考场纪律！
"监考的教导主任敲了敲讲台，目光如探照灯般射向教室后排。
周晏氨非但没收敛，反而冲林微眨了眨眼，用口型说了句什么。
她眯起眼睛辨认——”晚、上、天、台、见“。
物理课代表抱着一摞试卷进门时，周晏氨正把下巴搁在林微课桌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她橡皮上的小火箭涂鸦。
"紧张？
"林微故意把橡皮抽走。
"开玩笑，"周晏氨勾起嘴角，"我这次至少...""周晏氨，78分。
"全班瞬间寂静。
林微瞪大眼睛，看着那张试卷飘落在自己桌上——鲜红的分数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爱心，箭头指向批注栏：林老师专属学生。
"不可能！
"她猛地转身，却撞进周晏氨得逞的笑容里。
少年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轻轻点了点她鼻尖："怎么？
教出及格生不满意？
"阳光穿过窗户，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林微突然发现他左手指关节有墨水痕——是通宵补笔记时蹭的。
放学后的空教室，周晏氨把错题本推到她面前："林老师，这道题。
"林微低头，发现他指的正是自己最擅长的那类题型。
草稿纸上密密麻麻全是推导步骤，最后却故意写错答案——就像他每次故意把薄荷糖藏在她能找到的地方。
"你故意的？
"她笔尖重重戳在纸上。
周晏氨突然凑近，呼吸喷在她耳廓："不然怎么继续蹭课？
"他的校服袖口擦过她手腕，露出里面那根褪色的红绳——和她锁骨下戴着的是同一款。
窗外传来脚步声，两人迅速分开。
教导主任阴沉的脸出现在门口："周晏氨！
放学不回家...""老师，"周晏氨晃了晃错题本，"我在接受年级第一的爱心辅导。
"教导主任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射，最终定格在那张78分的试卷上："下次再不及格...""就调回A班嘛。
"周晏氨拖长音调，却在桌下悄悄勾住林微的小指，"放心，我死也不走。
"暮色渐沉时，林微在错题本最后一页发现新涂鸦：两个小人头顶写着”78分纪念日“，底下还有行小字——”下次考90分的话，能换句"我喜欢你"吗？
“风掀起窗帘，吹乱了桌上的草稿纸。
而周晏氨趴在阳光里睡着的样子，像极了初三那年被她画在课本角落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