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听着教授讲解有效市场假说,手里的笔在笔记本上画着思维导图——他正在用这个理论改进自己的量化模型。
笔记本里,夹着他从家乡带来的银杏叶,叶脉上写着“金融改变命运”。
“这位同学,”教授突然点名,“你怎么理解‘市场先生’理论?”
刘轩站起来,袖口露出洗得发白的内衬:“格雷厄姆说市场先生是情绪化的,”他想起在煤矿打工时见过的赌徒,“但在中国市场,政策面就像市场先生的导师,往往能修正过度反应。”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有力,教室里的窃笑渐渐消失,连教授都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下课后,林婉儿抱着《国际金融》追上来:“能不能帮我看看这份作业?”
她的指尖划过“三元悖论”的段落,“我总觉得人民币国际化的分析不够深入。”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和男生说话,耳尖微微发红,连自己都觉得奇怪,为什么会对这个穿着朴素的男生产生好奇。
刘轩接过作业,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你看这里,”他用铅笔在“资本账户开放”旁画圈,“中国选择的是渐进式改革,就像我们村修公路,不能一下子推倒重来。”
他说起家乡的公路,修了三年才通到村口,金融改革也一样,需要一步步来。
林婉儿看着他比划的手势,突然发现他手腕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光,那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印记。
社团招新那天,金融投资协会的展位围满了人。
王少杰晃着保时捷钥匙,正在讲解“如何用期权对冲风险”。
他穿着定制西装,手腕上的百达翡丽闪闪发光,周围围满了羡慕的同学。
刘轩挤进去,递上自己的“秦岭”模型方案:“我建议建立量化投资小组,用机器学习分析政策文本。”
王少杰上下打量他:“先说说,怎么判断政策对股市的影响?”
他的语气里带着不屑,在他看来,这个穷酸的新生,不过是来凑热闹的。
刘轩调出手机里的新闻聚合软件:“比如‘乡村振兴’政策,我会提取‘基建’‘补贴’等关键词,结合卫星图像上的施工进度,再匹配行业基本面数据。”
他说起在山村的观察,哪些政策真正改变了家乡,哪些只是口号,这些亲身经历,让他的分析充满了烟火气。
周围响起吸气声,连社团指导老师都凑过来。
投票结果,刘轩以绝对优势当选会长,王少杰的脸色铁青。
当晚,刘轩在社团办公室整理资料,发现王少杰的父亲正是天成资本的创始人张天成,那个在期货大赛上让他印象深刻的男人。
三天后的社团第一次会议,刘轩正在讲解模型细节,王少杰突然摔门而入:“就凭你,也配当会长?”
他指着刘轩的解放鞋,“你知道金融圈最看重什么吗?
是出身,是资源,不是你山沟里学来的野路子!”
刘轩看着他,想起在煤矿遇到的矿霸,同样的盛气凌人:“金融圈最看重的,”他拿起桌上的《证券分析》,“是对市场的敬畏,对数据的尊重。”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让王少杰一时语塞。
散会后,林婉儿留了下来:“别在意他,”她递过一盒创可贴,“你的手指又磨破了。”
刘轩这才发现,因为频繁打字,指尖的旧伤又裂开了。
接过创可贴时,他触到林婉儿指尖的温度,突然想起母亲的手,也是这么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