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咬着水彩笔的尾端，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窗外那棵开得正盛的樱花树。
粉白的花瓣被风卷着掠过走廊，像极了美术教室角落那台老式投影仪投射出的光点。
"喂！
林夏！
"后背突然被戳了一下，她手一抖，湖蓝色颜料在速写本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转头就看见同桌周晓晓挤眉弄眼的表情，"老班带转学生来了，你猜是男生女生？
"林夏还没来得及回答，教室前门已经被推开。
班主任王老师身后跟着个瘦高的身影，白衬衫领口露出一截冷白的锁骨，黑色碎发被风吹得微微翘起。
当他抬起头的瞬间，林夏感觉呼吸都轻了——那双眼睛像是浸在晨雾里的黑曜石，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
"顾言，从附中转来的。
"声音比想象中清冷，像初春未化的溪水。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前排几个女生已经兴奋地交头接耳。
林夏下意识翻开速写本新的一页，铅笔在纸面快速游走。
线条勾勒出少年单薄的肩线，橡皮擦在发梢擦出细碎的光晕。
等她回过神时，顾言已经坐在了斜后方的空位上，身上若有若无的松木香混着樱花甜腻的气息飘过来。
放学***响起时，林夏正蹲在美术室后门翻找颜料。
暮色将画架染成暖金色，忽然听见隔壁音乐教室传来断断续续的钢琴声。
是肖邦的《雨滴》，但弹奏者显然心不在焉，几个小节后突然转成激烈的琶音，如同暴雨倾盆。
她抱着画具箱蹑手蹑脚靠近虚掩的门缝。
夕阳把顾言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垂着头，修长手指在琴键上重重砸出一串不和谐音。
白色校服衬衫被汗水浸透贴在脊背上，随着剧烈起伏的肩胛骨皱成深浅不一的沟壑。
"谁？
"琴声戛然而止。
林夏后退时撞到门框，速写本哗啦啦散落一地。
抬头正对上顾言泛红的眼角，那里还凝着未干的水痕。
他迅速别过脸去，喉结在冷白皮肤下滚动："你...""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林夏手忙脚乱地捡着画纸，突然发现最上面那张不知何时画了顾言弹琴的侧影。
铅笔将少年绷紧的下颌线描摹得过分清晰，连睫毛颤抖的弧度都纤毫毕现。
空气突然安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