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的剑锋刺穿萧烬左肩时，纷扬的雪花正掠过那人眉心朱砂。
血色在月白衣襟洇开，像极了十年前枫林，少年为她扬刀劈落的漫天红雨。
那天那场景，她梦了好多年。
"第七次。
"萧烬踉跄后退，刀尖在雪地划出蜿蜒血痕，那双眼倒是依旧执着的盯着林寒。
"林宗主倒是执着。
"玄铁剑嗡鸣着回鞘，林寒垂眸看见积雪已漫过对方皂靴。
他们在这座雪山交手六次，每次都在对方身上留下无数新伤。
萧烬左臂那道三寸长的疤是她去年划的，此刻正隔着破损的衣料若隐若现。
新伤叠旧伤，满身的伤痕好像都是因为对方，却又无可奈何，他们没办法不恨对方。
似乎生来就该如此。
灯笼忽然被疾风掀翻，残光只掠过萧烬腰间一瞬。
林寒瞳孔骤缩——赤金流苏下，龙纹相印的半块玉佩正随那人喘息轻轻摇晃。
"看够了？
"刀光劈开雪幕，裹着灼热真气扑面而来。
林寒收回目光旋身避过，剑气扫落竹枝上的冰凌。
心和思绪被打乱成碎片。
十年前萧家血案那夜，他分明看见这块玉佩躺在父亲怀里，被血染的透彻。
刀剑相撞迸出火星，照亮萧烬眼底猩红。
林寒突然想起上元夜那场未赴的约，朱雀大街的花灯映着这人含笑的眼。
从前不管多厌恶，倒是总会觉得，这人的眼，好看的紧。
或是今天林寒眼里带的情绪太深太多，萧烬眸色一沉，竟脱口问。
"若我死了，你会不会..."未说完的话被刀风绞碎。
她不敢听，也不愿听。
林寒腕间发力，剑刃贴着萧烬喉间刺入身后古松。
松针簌簌落在对方肩头，混着渐弱的血滴。
"杀了我。
"萧烬忽然笑起来，眸光始终流转在林寒脸上，她竟看出了一丝温与不舍。
喉结擦着剑锋滚动。
林寒握剑的手蓦地收紧。
父亲临终前攥着她的衣袖，说萧家那孩子眼里有化不开的恨。
此刻那恨意正在他剑下燃烧，比焚天刀的火星更烫。
剑身突然传来震颤。
萧烬竟主动向前半步，任由利刃穿透咽喉。
林寒一瞬松开收紧的手，松开瞬间手掌竟因长时间用力后的突然松弛震的生疼。
温热血珠溅上林寒睫毛时，带着铁锈味的唇重重压了下来。
天地间只剩风雪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