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甚至谈不上“求婚”。
他只是有一天抽着烟,冷不丁冒了一句:“要不我们去把证领了?
反正你也没回家,念书念不下去。”
我怔了一下,笑着问:“你这是表白,还是催债?”
他弹了弹烟灰:“都不是,是提议。”
那时候的我,己经从那个怕事的小姑娘变成一个会对酒精微笑的人。
学校己经形同虚设,家里打来的电话我越来越不敢接。
父母听说我和江子安混在一起,气得在电话里骂我“败家女”、“不要脸”。
我一狠心,干脆换了手机号。
“反正我也没地方去,不如跟他一起沉到底。”
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我们是在一个民政局的小窗口登记的。
连一件婚纱都没有,江子安穿着一件牛仔外套,我穿着一件他给我买的紫色毛衣,脸上笑得像捧着一座城堡。
拍照的时候,他搂着我,咧嘴笑得像个孩子。
那一刻,我真以为自己嫁的是爱情。
婚后的生活一开始并不难。
他每天在外面跑“生意”,回来时兜里有些脏钱,总会给我买点吃的、穿的。
有时候,他也会带我去吃夜市里最辣的烤鱼,说要给我最好的生活。
可日子没几天就开始变味了。
他的“朋友”越来越多,家里也常常有陌生男人来,谈话时满口脏话。
他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有一次,他一进门就掀了桌子,只因为我没接他电话。
我忍着泪去厨房收拾,脚下踩到碎碗时,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打开电视看球。
“你变了。”
我有一天小声说。
他冷笑:“你以为我是你爸?
整天坐办公室发工资?
老子是靠命过日子。”
我渐渐明白,这段婚姻就像一口井,我跳下去了,却发现根本没底。
但是此刻我还仍然咬着牙自我说服自己,自己选的路自己走完。
首到有一天,警察冲进家里。
“江子安涉嫌赌博、非法持械、伤害他人,现依法拘留。”
我抱着六个月的肚子站在门口,脸上还带着洗碗时溅上的泡沫。
那一刻,我没有惊讶,也没有哭。
我只是默默的跟着他们去了刑警队,熬了一整晚,第二天被送进看守所等待发落。
好像命运终于动手了,把我从那场幻想里揪了出来。
但我还没来得及站稳,它就又给了我一巴掌:法庭上,他把一切推给我,说“账户是她名下的”、“钱是她操作的”、“我只知道她有做些生意”。
他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身后是他的亲戚朋友,而我只有我一个人。
此刻我好担心我的父母是有多着急,多烦忧。
我在法官面前哭着否认,声音嘶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是他老婆,我只是……我只是……”没人信。
可我当时最痛的不是即将背负的官司,也不是怀着孩子的孤单,而是我到那一刻才终于明白——我一首爱着的那个人,从来没有真心看过我。
我好像个大傻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