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针药相争

杏林无疆 小麦嘟 2025-05-07 12:5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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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政府会议室的吊扇发出恼人的嗡鸣,搅动着悬浮的灰尘。

卫生局长张建国的拳头砸在斑驳的会议桌上,震得搪瓷茶杯里的枸杞茶汤溅出,在木纹桌面上洇出暗黄的痕迹。

“必须用西医!”

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官威,“省里的专家说了,得按标准化流程来,你们这土法炼钢的搞法,出了事谁负责?”

林半夏望着墙上褪色的 “为人民服务” 标语,指尖轻轻摩挲着祖父手稿的牛皮封面。

昨夜熬制中药时被蒸汽熏红的指节还微微发痛,此刻却因压抑的情绪泛起青白。

“张局,” 她翻开案头的诊疗记录,纸页间夹着的艾草叶沙沙作响,“子午流注针法配合中药,在卯时肺经当令时给药,患者的退热效率比单纯物理降温快 37%,这是临床数据。”

张建国的保温杯再次重重落下,枸杞在水中剧烈翻滚,如同他此刻的情绪:“少跟我提这些玄乎的!

什么子午流注,能经得起双盲试验吗?

能上《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吗?”

他的目光扫过陆西洲,“陆专家,你说说,西医的检测和对症治疗,不比这些老古董靠谱?”

陆西洲的手指停在 PCR 仪检测报告的边缘,报告上 “样本污染率 45%” 的字样刺得他眼眶发酸。

昨夜暴雨导致的设备故障,让近半数样本失去检测价值,这个数据像根刺卡在喉咙里。

“传统医学和现代医学各有优势,” 他斟酌着措辞,目光落在林半夏腕间的红绳上,“或许可以尝试联合诊疗 ——”突然,窗外传来铁锅与木棍撞击的巨响,如同惊雷炸响。

王婆子的桃木剑劈开祠堂外的艾草堆,火星溅上她袖口的 “山鬼” 刺青,那是二十年前被取缔的巫医行会标记。

“都来喝符水!”

她的铜锣敲得山响,竹篓里的纸符撒得满地都是,“洋人医生引来瘟神,只有山神水才能消灾!”

几个村民捧着粗陶碗涌进隔离区,碗里的 “山神水” 浮着香灰和不明植物碎屑。

林半夏冲过去时,正看见王婆子将符水灌进一名幼童口中,孩子呛得剧烈咳嗽,小脸涨成青紫。

“立刻停止!”

她的声音盖过人群的喧哗,“这些符水含有曼陀罗花,会致人幻觉!”

“你才是妖言惑众!”

王婆子的铜铃甩得哗哗响,符咒在她指间抖出阴风,“当年林鹤年就是用假药害死过人,你们还敢信他的孙女?”

这句话如同一把尖刀,刺进林半夏的心脏,她看见陆西洲的身体猛地绷紧,瞳孔骤缩 —— 那个被刻意掩埋的名字,此刻在众人面前被撕开。

“陆医生,给他们看看病毒长什么样!”

林半夏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依然保持着医者的冷静。

陆西洲立刻举起平板电脑,3D 动画里的病毒结构在屏幕上旋转,刺突蛋白如狰狞的触手。

“这不是山神降罪,是病毒在攻击你们的肺!”

他的声音盖过人群的骚动,“而林医生的中药,能增强你们的免疫力 ——”“洋鬼子的妖术!”

王婆子突然将燃烧的符纸掷向平板电脑,陆西洲眼疾手快地躲过,屏幕边缘还是被烧出焦痕。

混乱中,林半夏注意到王婆子腰间露出的药袋一角 —— 那暗纹竟与三年前查获的假药贩子所用包装完全一致,这个发现让她后背发凉。

深夜的祠堂里,油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陆西洲的指尖停在林鹤年的案宗复印件上,“假药致人死亡” 的判决词被红笔圈住,墨迹在潮湿的空气中晕开,像道渗血的伤口。

“我父亲当年参与了药检。”

他的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表链在指间绕了三圈,那是他焦虑时的习惯,“但你的祖父……”林半夏打开祖父的诊疗笔记,1998 年的泛黄纸页上,详细记录着边境村寨的流行病防治方案,字迹间夹着干枯的青蒿叶。

“那年闹痢疾,祖父用马齿苋煎剂救了全村人,” 她的指尖抚过笔记里的 “陆明远” 签名 —— 那是药检报告的审核人签字,“可后来突然有人举报他用假药,证据就是父亲的检测报告。”

帐篷外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声响。

两人冲出去时,看见王婆子正在撬检测车的试剂柜,竹篓里散落着印有 “速效伤风胶囊” 字样的空瓶 —— 那是三年前被查处的假药包装。

“你们断了我的财路!”

她抓起符纸砸向林半夏,却被陆西洲一把推开,“林鹤年的假药案就是我报的信,反正他己经死了,你们能拿我怎样?”

林半夏的瞳孔猛地收缩。

这个答案来得如此突然,却又在情理之中。

她想起祖父临终前反复念叨的 “药渣”—— 原来当年的假药案,竟是利益集团的栽赃。

陆西洲的脸色瞬间惨白,他终于明白为何父亲的旧日记里,“林鹤年” 三个字总是被铅笔反复涂抹,那是愧疚的痕迹,是良心的挣扎。

天刚破晓,祠堂外聚满了村民。

王婆子被绑在槐树上,嘴里还在嘟囔着咒语。

张建国板着脸站在中间,保温杯换成了不锈钢水杯,仿佛在宣示某种立场的转变。

“既然你们说中药有效,” 他的目光在林半夏和陆西洲之间游移,“那就当众证明给大家看。”

林半夏解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灸疤,那是十二岁时祖父施针留下的印记,如今己淡成粉色的月牙。

“这是隔姜灸的疗效,” 她的声音穿透晨雾,“现在,我要给这位张大爷施针,陆医生会记录他的体温变化。”

陆西洲架起便携监护仪,电极片贴在老人手臂上时,他注意到老人腕间戴着的银镯子 —— 那是用中药戥子秤杆熔铸的,上面刻着 “杏林” 二字。

“开始施针了。”

林半夏的三棱针在晨光中闪过,点刺十宣穴的动作行云流水,紫黑血液滴落在粗麻布上,竟形成类似梅花的图案,与她耳垂上的银饰遥相呼应。

王婆子突然发出尖利的笑声:“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证明什么?

当年林鹤年也是用这些把戏骗村民!”

但她的声音很快被村民的惊呼淹没 —— 老人的体温正在稳步下降,监护仪的曲线如同春日的溪流,逐渐平缓。

深夜,陆西洲独自坐在检测车里,父亲的道歉信在仪表盘灯光下泛着黄。

“当年我收了假药贩子的好处,篡改了检测报告……” 字迹在泪水中模糊,他终于明白为何母亲临终前总是对着滇南的方向出神 —— 那里有她未完成的中医梦,有被父亲亲手毁掉的医者尊严。

林半夏在祠堂里整理草药,突然发现祖父手稿的夹层里掉出张泛黄的合影。

年轻的陆明远站在祖父身旁,两人手中各持一株草药,脸上带着志同道合的笑容。

这个发现让她浑身发冷 —— 原来父辈之间曾有过深厚的情谊,而那场假药案,彻底摧毁了一切。

帐篷外传来脚步声。

陆西洲站在月光里,表链上的 “明远” 二字与林半夏针灸筒底部的 “鹤年” 交相辉映。

“我想重启药检程序,” 他的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用现代技术重新分析当年的样本,还你祖父一个清白。”

林半夏望着他眼中的坚定,想起白天施针时,他下意识护住她的动作。

银针与试管,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共同的目标。

她点点头,从药囊中取出当年的药渣标本 —— 那是祖父临终前偷偷保存的,如今,即将成为揭开真相的关键。

雨又开始下了,细细的雨丝中,检测车的灯光与祠堂的油灯遥相辉映。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因为真相,正在雨夜中慢慢苏醒,而他们,即将踏上一条充满挑战与希望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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