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困营地
工地上像是被巨兽蹂躏过，扭曲的钢筋，撕裂的板房残骸，还有凝固发黑的血迹，散落得到处都是。
几具残缺不全的工人尸体，和体型异常庞大的野狗尸体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张恒站在自己工棚的门口，空气中弥漫的恶臭让他皱紧了眉头。
他又一次拿起手机，屏幕上微弱的光映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播出。
“嘟…嘟…嘟…”依旧是冰冷的忙音。
妻子的号码。
儿子的电话手表。
一遍又一遍。
结果没有任何改变。
他尝试拨打110和120。
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冰冷的电脑合成音，重复着“线路繁忙，请耐心等待”。
绝望一点点淹没他的心脏。
远处传来零星的响动。
一些侥幸活下来的工人，正颤颤巍巍地从藏身之处走出来，脸上写满了惊恐和茫然。
项目经理李明，此刻却显得异常“活跃”。
他挺着啤酒肚，半秃的脑袋在晨光下油光发亮，正对着几个平日里跟班的工人颐指气使。
“都他妈听着！
所有吃的喝的都集中到食堂！
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靠近！”
他的声音尖利刺耳，打破了清晨的死寂。
那几个跟班手里拿着钢管或者扳手，虎视眈眈地围在李明身边，驱赶着试图靠近食堂的幸存者。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发号施令的感觉，混乱和死亡反而让他找到了掌控的***。
张恒冷眼看着这一切。
就在这时，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一个身材异常魁梧的男人，带着三西个同样凶悍的手下，从食堂后厨的方向走了出来。
男人大约三十五六岁，穿着沾满油污和不明暗红色污渍的屠宰场围裙，***的胳膊上肌肉虬结，眼神狠厉。
他手里拎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斩骨刀，刀刃上还挂着些肉末。
这是工地的食堂承包人，郑屠。
一个靠屠宰牲口起家的狠角色，靠着甲方的某些关系，承包下了这个利润很是丰厚的工地食堂，顺带卖些烟酒饮料零食之类的小玩意。
郑屠走到李明面前，用斩骨刀的刀背拍了拍李明肥硕的脸颊。
“李经理，这工地现在可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股子血腥气。
“食堂里的东西，还有仓库里的物资，咱们得重新分分。”
李明被这突如其来的挑衅弄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三角眼里闪过一丝惧意，但很快又被贪婪压下。
“郑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些物资是公司的财产！”
“公司？”
郑屠嗤笑一声，斩骨刀猛地剁在旁边一张倒塌的铁皮桌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现在他妈的还有公司吗？
现在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
李明身后的几个跟班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郑屠的手下则上前一步，手中的砍刀和铁棍对准了李明的人。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幸存的工人们惊恐地看着这一切，大气都不敢出。
张恒悄无声息地退回了自己的工棚。
他靠在门后，听着外面两个头目为了争夺控制权而爆发的争吵和叫骂。
这些人，比外面那些失去理智的怪物更加危险。
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那辆灰头土脸的皮卡车上。
那是他为了方便在戈壁滩各处工地之间通勤买的二手车。
得想办法改装一下，加固，增加储物空间。
戈壁滩的白天似乎相对安全一些，那些变异的野狗好像畏惧阳光，数量明显减少了。
但空气中的威胁感并未消散。
中午时分，太阳毒辣地炙烤着大地。
异变再次发生。
几个散落在工地角落里的工人尸体，突然开始不自然地抽搐。
他们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动着，然后，慢慢地，僵硬地站了起来。
双眼变成了和那些野狗一样的猩红色，空洞无神，嘴角挂着涎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嗬嗬声。
行动迟缓，但目标明确——那些活着的幸存者。
“啊！
诈尸了！”
“他们也变成怪物了！”
恐慌再次蔓延。
李明和郑屠暂时停止了争吵，各自指挥手下，用临时搭建的简陋障碍物抵挡那些行动缓慢的“活尸”。
混乱中，一个摇摇晃晃的“活尸”突破了一个缺口，张着流涎的嘴，伸出僵硬的手臂，抓向一个吓傻了的女工。
就在这时。
咻！
一支沙漠色迷彩箭杆的碳素箭破空而来，精准地钉入了那“活尸”的眼窝。
三棱破甲箭头轻易地穿透了颅骨。
“活尸”的动作猛地一滞，然后首挺挺地倒了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箭矢射来的方向。
张恒站在他的工棚门口，手中握着复合弓，神情冷峻。
他又迅速搭上一支箭，瞄准了另一个试图爬过障碍物的“活尸”。
咻！
又是一箭爆头。
接连射杀了三个冲入营地的人类变异体后，现场暂时安静下来。
那些行动迟缓的“活尸”似乎威胁性不如之前的变异野狗。
幸存者们看向张恒的眼神，从最初的惊讶，变成了敬畏。
李明和郑屠也看向张恒，眼神复杂。
李明眯着三角眼，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郑屠则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趣。
他们下令让各自的手下拿着五花八门的自制武器，很快速的解决了剩下的“活尸”。
危机暂时解除，但食物和水的短缺问题再次凸显出来。
通往外界的道路被毁，通讯中断，物资彻底断绝。
李明和郑屠很快达成了暂时的“共识”，联手控制了仅存的食物和饮用水。
他们和各自的心腹手下占据了大部分资源，只分给其他幸存者少得可怜的一点点，勉强维持生命。
不满的情绪在幸存者中悄然滋生。
窃窃私语，怨毒的眼神，在营地里弥漫。
张恒分到了一小瓶水和两袋方便面。
他默默地收下，没有多说什么。
他看着李明和郑屠瓜分着罐头和纯净水，看着那些普通工人敢怒不敢言的绝望表情。
他知道，这个小小的营地，己经变成了一个火药桶。
内部的矛盾，随时可能比外面的怪物更先爆炸。
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他必须走。
带着他的弓，开着他的皮卡，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回家的路，还有西千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