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着五楼那扇挂着蓝色风铃的窗户——林小婉生前住的512室。
手指在风衣口袋里摩挲着那枚随身携带的硬币，沈逸权衡着两种选择：出示警官证光明正大地进去，或者冒险潜入获取证据。
想到赵明浩家族的势力，他选择了后者。
宿舍管理员大妈正在值班室里打盹，收音机里播放着早间戏曲。
沈逸轻巧地绕过柜台，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梯。
五楼走廊静悄悄的，只有尽头一间宿舍传来吹风机的嗡鸣。
512室的门锁是老式的弹子锁，沈逸从内袋取出警用开锁工具，不到十秒就听到"咔哒"一声轻响。
推门而入的瞬间，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着消毒水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保持着案发后的状态——两张床，其中一张被警戒线围着，床头还残留着些许取证时留下的粉末痕迹。
沈逸的目光立刻锁定了窗边的暖气片。
他蹲下身，手电筒的光束照亮了暖气片与墙壁之间的缝隙。
"该死。
"缝隙太窄，成年男性的手根本无法伸入。
他环顾西周，从书桌上拿起一把塑料尺，小心翼翼地探入缝隙。
尺子前端碰到了什么硬物。
沈逸调整角度，慢慢往外拨动。
一个用透明胶带粘着的手机缓缓出现在视野中。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钥匙串的哗啦声和脚步声。
沈逸迅速将手机塞进内袋，闪身躲进衣柜。
透过百叶门缝，他看到宿舍管理员带着一个扎马尾的女生走了进来。
"小李啊，你就快点拿东西，别待太久。
"管理员的声音带着同情，"我知道你和小婉关系好...""谢谢阿姨，我拿几本教材就走。
"女生——想必就是林小婉的室友李梦——走到自己床边开始收拾书包。
沈逸屏住呼吸。
他的右腿开始发麻，但丝毫不敢动弹。
李梦突然停下动作，转向林小婉的床铺："阿姨，暖气片后面...警察检查过了吗？
""啊？
什么暖气片？
取证的时候应该都查过了吧。
"李梦快步走到窗前蹲下查看。
沈逸看到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怎么了？
"管理员问。
"没...没什么。
"李梦站起身，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我记错了。
"等两人终于离开，沈逸才从衣柜里出来，后背己经湿透。
他最后扫视了一圈房间，在离开时注意到门框内侧有一个奇怪的刻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物刻意留下的符号，两个相交的半月形。
上午九点，"灵犀"咖啡店的后厨。
韩清雪将浸过药水的毛巾敷在太阳穴上，缓解通灵带来的头痛。
铜盘中的灰烬还冒着丝丝白烟，林小婉的鬼魂站在角落，比昨晚更加模糊不清。
"她太虚弱了，"韩清雪对刚进门的沈逸说，"每次显形都会消耗她的灵力。
"沈逸将手机放在橡木桌上："能让她再坚持一下吗？
我们需要解锁密码。
"韩清雪叹了口气，取下手腕上的祖母绿手链——这是她最重要的通灵媒介。
她将手链悬在手机上方，闭眼念诵咒语。
沈逸惊讶地看到手链开始自行旋转，最后指向东北方向。
"试试0923。
"韩清雪的声音变得气若游丝。
果然解锁成功。
沈逸立即查看相册，最新的一段视频引起他的注意——拍摄日期正是林小婉死亡当天。
视频中，镜头透过衣柜缝隙拍摄。
赵明浩背对镜头站在宿舍中央，正威胁着一个女孩。
"...东西给我，否则你知道后果。
"赵明浩的声音阴冷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己经删除了！
真的！
"女孩带着哭腔回答——是李梦的声音。
赵明浩突然转身面对镜头，英俊的面容扭曲得狰狞："你以为我会相信？
所有备份都必须销毁。
"就在这一刻，视频戛然而止。
"看他的袖扣。
"韩清雪强撑着指出。
画面中，赵明浩袖口别着一枚独特的袖扣——黑底红蝎，栩栩如生。
"三年前地下赌场命案！
"沈逸猛地站起，"死者被蝎毒致死，现场就留有这样一枚袖扣！
"韩清雪突然痛苦地弯下腰，指甲抓挠着桌面发出刺耳声响。
她的指甲泛起诡异的青紫色。
"韩清雪！
"沈逸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李梦...有危险..."韩清雪的声音变得飘忽，"我看到...她在跑...有人追...废弃工厂..."说完这句话，她彻底昏了过去。
沈逸将她抱到长沙发上，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一股刺骨寒意顺着指尖蔓延。
他这才注意到她嘴唇己经失去血色，眼下浮现出诡异的青影。
沈逸脱下风衣盖在她身上，手指在她肩头不经意停留了半秒。
他留下字条说会尽快回来，然后匆匆出门推开咖啡店的门，沈逸立刻注意到街对面停着一辆黑色奔驰，车窗贴着深色膜。
职业敏感让他记下了车牌号，同时假装漫不经心地走向自己的车。
就在他准备发动车子时，黑车的车窗降下一线，一个长焦镜头伸了出来。
沈逸改变主意，突然折返冲向那辆黑车。
车里的人显然没料到这一手，匆忙发动引擎。
在车子启动前的瞬间，沈逸拍下了驾驶座男子的面容——刀削般的下颌线，右眉一道疤痕。
车窗摇下的刹那，一股熟悉的古龙水味飘出来——和赵明浩身上的一模一样。
"告诉赵公子，"沈逸冷冷地说，"警方己经掌握他谋杀林小婉的证据，再派人跟踪就是自投罗网。
"黑车仓皇逃离。
沈逸立即联系警队请求支援，同时调出那个疤痕男子的档案——赵明浩的私人保镖马强，有多次暴力犯罪前科。
当沈逸的车驶离后，咖啡店二楼的窗帘微微晃动。
韩清雪站在窗前，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己经恢复清明。
她轻抚祖母绿手链，看向角落——林小婉的鬼魂比之前清晰了些。
"他会救李梦的，"韩清雪轻声说，"现在，告诉我你看到的那个符号。
"鬼魂飘近，在雾气蒙蒙的窗玻璃上画下两个相交的半月形——与沈逸在宿舍看到的如出一辙。
韩清雪倒吸一口冷气："血月标记...他们竟然还在活动..."她转向墙上祖母的老照片，第一次注意到照片边缘那个模糊男子制服袖口处，隐约可见一个被刻意遮掩的相同符号。
"沈逸的父亲...和血月帮有什么关系？
"窗外，阳光突然被乌云遮蔽，"灵犀"咖啡店的招牌在阴影中显得格外阴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