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乱葬惊魂
她弯腰拾起染血的梆槌，指尖抚过断颈处的灼痕——焦黑的皮肉蜷曲成凤凰尾羽的形状，与萧烬箭矢留下的印记一模一样。
"第七个。
"沈知鸢将梆槌投入火盆，烈焰中浮出张牙舞爪的影子。
那是用苗疆尸油浸过的引魂幡，正将满城冤魂引向乱葬岗。
她拔下金簪搅动灰烬，火星突然凝成箭头，首指北方鬼哭林。
玄色马车碾过满地纸钱，车辕悬着的青铜铃撞出摄魂调。
沈知鸢掀帘望见枯枝上倒挂的蝙蝠，翅膀皆被金线缝成符咒形状。
这是钦天监的"探魂使"，专为追踪异星而生。
"小姐，到了。
"车夫突然僵首倒地，后颈插着半截桃木钉。
沈知鸢反手甩出袖箭，将树梢黑影钉在墓碑上。
黑袍人胸口的离火纹渗出血珠，竟在地上汇成星图："双星交汇，贪狼噬凰。
"乱葬岗的磷火突然暴涨，照亮森森白骨垒成的祭台。
九具棺椁按北斗方位排列，棺盖上刻着沈知鸢生辰八字。
她踩碎脚边头骨，露出藏在其中的青铜匣——这是前朝帝陵的机关枢，钥匙孔形如她锁骨下的凤纹。
"烬王殿下好雅兴。
"沈知鸢突然朝虚空轻笑，银针穿透飘落的纸钱，钉住一只试图逃窜的探魂使，"用七十二具活尸养阵眼，也不怕折了萧氏的龙气？
"萧烬从血雾中踏出，面具被磷火映得忽明忽暗。
他剑尖挑起棺中玉玺，螭龙口中衔着的正是沈知鸢前世被剜去的心脏："沈姑娘不妨猜猜，用你的心头肉温养玉玺，能否镇住本王的天煞命？
"地面轰然塌陷，沈知鸢坠入冰窟的刹那，腕间隼铃碎成齑粉。
寒潭倒映着穹顶星图，她的影子突然裂成两道——一道穿着染血嫁衣，一道裹着帝姬冕服。
沈知鸢看见十岁的自己跪在祭天台，腕间金链连着九百九十九具青铜棺。
国师将匕首刺入她心口："帝姬生而异瞳，当以血肉祭二十八星宿！
"鲜血渗入地缝的瞬间，所有棺盖同时炸裂。
尸群爬向祭台啃噬她的血肉，最前面的那具尸体突然睁开重瞳——竟是少年萧烬！
他徒手扯断金链，抱着小帝姬跳入焰海："记住，贪狼星亮时..."现实与幻境重叠，沈知鸢的银发在潭水中暴涨。
她看见萧烬被铁链锁在皇陵深处，脊椎钉着七枚透骨钉，每根钉上都刻着"沈知鸢"的名字。
原来所谓双生劫，竟是钦天监用三世轮回炮制的诅咒！
"醒过来！
"萧烬的剑锋刺穿她掌心，血珠溅上玉玺螭龙眼。
寒潭突然沸腾，九百九十九具青铜棺破土而出，在空中拼成巨大的凤凰锁。
沈知鸢的左眼化作重瞳，指尖抚过萧烬脸上的烫伤："永和二十三年冬，你在这口棺前剜目明志..."她突然扯开他衣襟，心口刀伤绽出血色凤凰，"说要替我杀尽二十八星宿！
"玉玺迸发赤芒，螭龙活过来缠住两人脖颈。
沈知鸢蘸着萧烬的血在棺盖书写梵文，每一笔都引发地动山摇："当年你用半条命换我重生，这次该我还你了。
"青铜棺盖轰然开启，里面躺着的竟是双身交缠的玉雕人偶。
沈知鸢的银发与萧烬的墨发结成长生辫，玉人心口插着柄刻满星图的匕首——正是破解双生劫的弑神刃。
"杀了我。
"萧烬突然握住她执刃的手刺向自己咽喉，"贪狼噬凰局必须见血..."沈知鸢翻身将他压在棺椁上，刀锋一转划开两人手腕。
血瀑染红星图的刹那，九百九十九具棺材中伸出白骨手，将钦天监的黑袍人拖入地狱："谁说破局只能二选一？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沈知鸢踩着满地尸骸走出乱葬岗。
怀中玉玺浸透两人鲜血，螭龙眼中凝着颗琥珀色的重瞳。
萧烬的玄铁面具挂在树梢，内侧刻着蝇头小楷："山河为聘日，贪狼吞月时。
"她忽然轻笑，将玉玺抛给阴影中的玄甲卫："告诉国师，他养的探魂使味道不错。
"卫兵惊恐地发现，沈知鸢指尖把玩的正是钦天监首徒的眼珠，金线缝制的蝙蝠翅膀还在簌簌颤抖。
枯枝上的血月渐渐褪色，沈知鸢左眼重瞳闪过妖异紫芒。
在她身后，青铜棺中相拥的玉人裂开细纹，萧烬染血的指尖正从裂缝中缓缓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