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看到我时非但没有感到欣喜,而是满脸厌恶。
“真是扫兴,偏偏挑这个时候放你出来,我们的旅行计划全泡汤了。”
儿子躲在陈明川身后,皱着小脸:“爸爸,我不要妈妈陪我去迪士尼,我要苏阿姨!”五年前陈明川为了让我替他的白月光顶罪,拿外婆的性命要挟我。
当时也正是儿子的一句话,让我彻底绝望。
“妈妈,你就去坐牢吧,苏阿姨说她会照顾好我和爸爸的。”
在监狱里待了五年,我的心早已被磨炼的坚不可摧。
现如今,我要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1推开铁门的瞬间,狱警拍着我的肩膀说:“表现很好,提前释放和家人团聚。
希望你以后别再进来了。”
她递给我一个平安符:“带着它,保佑你重获新生。”
我接过来揣进兜里,迈步走向自由的天地。
陈明川正牵着儿子站在不远处,两人的表情都写满了不耐烦。
他看了眼时间,语气不善:“真是搞不懂监狱的安排,非要在假期放人,害得我们连机票都退了。”
儿子仰着小脸,嫌弃地看着我:“妈妈,你真晦气。”
听到这话我愣在原地,突然有种想转身回去的冲动。
但想到已经五年没见过外婆,我必须马上去看看她。
“既然都出来了,过去的事就算了。”
陈明川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是***裸的轻蔑。
“我会安排你去公司工作,但你得管好自己的嘴。”
他指的是我替苏雨薇顶罪的事。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带我去见外婆。”
如果不是陈明川拿外婆的心脏病要挟,我怎么会替苏雨薇背负这个罪名。
外婆一手把我拉扯大,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却查出了心脏病需要手术。
医生说只要及时手术,就能保住性命。
但手术费用太高了。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轻易答应替苏雨薇顶罪。
直到儿子说出那番话,我才彻底绝望。
他现在用同样天真无邪的表情看着我,说出的话却像刀子一样:“妈妈,你为什么不愿意帮苏阿姨?”“你又不会挣钱,连变形金刚都不给我买,为什么苏阿姨不能当我妈妈?”“妈妈,你就帮帮苏阿姨吧,她说了会对我们很好的。”
记忆与现实重叠,儿子拽着陈明川的衣角不停抱怨:“爸爸,我不要这个妈妈!她好可怕,我不想让她破坏我们的旅行!”陈明川无奈地抱起他:“阳阳,不许这么说。”
转头又对我说:“秦以安,既然你已经出来了,那就跟我一起回家吧。”
我后退一步,摇头:“我要见外婆。”
他立刻沉下脸:“在里面待了五年还是这么不识好歹?我特意退掉机票来接你。”
“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我?”“我警告你,今天要是不跟我们去回家,就别想知道你外婆在哪。”
2站在陈家别墅门前,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陈明川执意要我带我回家了。
苏雨薇清脆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伯父伯母,等会明川回来,您二老可要为我做主。
这些年我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总该有个交代了。”
陈母立刻附和:“我也搞不懂明川在想什么。”
“秦以安都进去这么久了,现在还有案底在身,他怎么还不肯离婚?这要是影响了阳阳以后的前程怎么办?”我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对上陈明川投来的视线。
“以安,我妈就是这样,你别介意。”
我没有理会他虚伪的关心,径直推开了房门。
客厅里的谈笑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
“伯父,伯母。”
我淡淡开口。
随即转向陈明川:“现在可以告诉我外婆在哪了吗?”“什么外婆?她不是已经......”“妈!”陈明川快步上前,打断了他母亲的话。
“以安刚回来,我们准备拍一张全家福吧,摄影师什么时候到?”陈母这才不情不愿地去打电话联系。
苏雨薇踩着高跟鞋走来,伸手想拍我肩膀:“秦姐,既然出来了就好好过日子吧。
别让我和明川担心。”
说着她就蹲下身张开双臂:“阳阳,想不想苏妈妈?”儿子欢呼着扑进她怀里:“苏妈妈香香的!不像妈妈,身上臭臭的!”一阵哄笑声在客厅响起。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衣服,心里已经毫无波澜。
五年牢狱之灾,这种羞辱与我经历过的相比,不值一提。
见我面无表情,苏雨薇放下儿子,优雅地走到我面前。
“秦姐,这五年真是辛苦你了。”
她凑近我耳边,“对了,王姐让我代她问好。”
听到 “王姐” 这个名字,我的瞳孔猛地收缩。
五年来,就是这个女狱警处处针对我,让我吃尽苦头。
即使我申请调换监区,她也会想办法继续折磨我。
原来这一切都是拜苏雨薇所赐。
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至今让我心有余悸。
我厌恶地后退一步:“离我远点。”
没想到苏雨薇却故意往前一扑,直接摔倒在地。
“雨薇!”陈明川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以安,你疯了吗?”他扶起苏雨薇,愤怒地瞪着我,“在监狱待了五年还是这么不知好歹?”“如果你还想知道你外婆在哪儿,就给雨薇道歉!”我下意识辩解:“我没碰她。”
可儿子却突然大哭起来:“妈妈推倒了苏妈妈!我亲眼看见的!”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切开我的心脏。
我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却还是会为儿子的背叛而心痛。
抬头对上陈明川愤怒的双眼和苏雨薇得意的笑容,我一字一顿地说:“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推她。”
3我转身大步离开陈家别墅。
“站住!秦以安!”我充耳不闻,继续往外走。
“你真的不想知道外婆的下落了?”外婆两个字像一把无形的锁,让我的脚步猛然停住。
这永远是我最大的软肋。
我缓缓转身:“陈明川,你究竟想怎样?”“我替苏雨薇蹲了五年大牢,还不够吗?”“你们到底要怎么折磨我,才肯善罢甘休?”回想起监狱里那些不见天日的时光,我无数次在夜里辗转反侧。
如果当初没有遇见陈明川该多好。
如果从未爱过他,我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秦以安,你在胡说什么?我花了多少钱打通关系,让你在里面过得舒服点。”
我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死死盯着他的眼睛:“告诉我外婆在哪,你要什么条件?”陈明川刚要说话,苏雨薇却抢先开口。
“明川,都怪我不好。
我只是说这五年我会照顾好你们,让秦姐安心。”
“谁知道她会误会我在讽刺她,是我考虑不周!”说着她就往墙上撞,一副要以死谢罪的样子。
“我愿意承担秦姐所有的怨气,让我来替她受过吧!”“雨薇!”陈明川一把拉住她,转头冲我怒吼:“秦以安!这五年雨薇对我们照顾得无微不至,你不感激也就算了,现在还想伤害她?”“你要是还想知道外婆的消息,就给雨薇跪下认错!”跪下认错?我毫不犹豫地跪了下去。
五年牢狱生活,早就让我明白尊严这种东西有多么廉价。
它换不来一顿饱饭,也换不来一个好觉。
如果他们觉得不够,我甚至可以给苏雨薇磕头。
在监狱里,一个头能换来一片发霉的面包,至少能果腹。
看到我这样,陈明川眼里闪过一丝不忍。
他松开苏雨薇,走过来想扶我。
“以安,我不是有意刁难你,只是你太过分了。”
他的手碰到我的肩膀,我忍不住痛呼出声。
“你怎么了?”陈明川赶紧缩回手,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告诉他那里的伤还没好,只是不停地追问外婆的事。
这一次,我清楚地看到他眼神闪烁。
“陈明川,外婆到底怎么了?”“以安… 外婆她…”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母亲打断。
“明川,摄影师来了!快点快点!真是晦气,好好的全家福还要带上这种人!”陈母一边嫌弃地看着我,一边指挥着布置拍摄场景。
“等拍完照片,你就好自为之吧,别连累了丈夫孩子。”
我的注意力全在外婆身上,下意识地站起来准备配合拍照。
就在这时,苏雨薇突然从背后推了我一把。
我猝不及防。
整个人直直地朝摄影器材上摔去!4千钧一发之际,我本能地伸手撑住了地面。
这才避免了撞上价值不菲的摄影器材。
站起身时,我看到儿子吓得脸色发白。
我下意识想去安抚他,手才伸到一半,他就躲进了苏雨薇的怀里。
“以安,你还好吗?”整个客厅乱成一团,陈母冷眼旁观。
“明川,你怎么能跟这种人过一辈子?”“连站都站不稳,我真担心她会不会连累你们父子。”
对于这些冷嘲热讽,我已经麻木。
我只是直视着苏雨薇:“你故意推我,是因为我活着从监狱里出来,让你失望了?”“王姐那个废物,五年都没能让我死在里面,你一定很不甘心吧。”
临出狱前,我已经把王姐在监狱里的所作所为全部举报了。
她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
一旁的陈明川听到这话,脸上的关切瞬间凝固。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以安,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理会他,继续盯着苏雨薇。
“这五年来,我在监狱里日日煎熬,原来都是拜你所赐。”
“你收买了王姐,让她变着法子折磨我。”
“我还以为这是每个新犯人都要经历的,一直在默默忍受。”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你在幕后操控!”我一字一句地说着,要把这些年的痛苦全部倾吐。
没想到苏雨薇却笑出了声。
“秦姐,你是不是在里面待久了,精神出问题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哪有你说的这种狗血剧情?”“依我看,你最好离阳阳远点,要是让他同学知道自己妈妈是个疯子,以后还怎么在学校立足?”听到这话,儿子立刻慌乱地抓紧苏雨薇的衣角。
“我不要疯子妈妈!苏妈妈,你才是我妈妈!爸爸,你和苏妈妈在一起好不好?”我冷冷地看着这一幕,忽然开口:“苏雨薇,要我把你挪用公款的真相说出来吗?”整个客厅瞬间鸦雀无声。
陈明川第一个反应过来,抬手就给了我一记耳光。
“秦以安,这件事我们不是说好永远不再提了吗?”“你非要在这种时候破坏大家的心情?”看着急于维护苏雨薇的陈明川,我心如止水。
这五年,他从未来探望过我。
每次都是让律师带话,说让我好好改造。
可我有什么好改造的?明明是苏雨薇挪用公款几千万,眼看东窗事发就想找替罪羊。
她不仅没有认罪,还畏罪潜逃。
那天晚上她找到我家,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求我。
让我替她顶罪,她会给我一大笔钱。
而陈明川,我的丈夫,居然也同意了这个荒唐的提议。
从那一刻起,我就对他彻底死心了。
我淡淡点头:“想让我保守秘密也可以。”
“让我见外婆。”
听到外婆二字,屋子里再次陷入沉默。
就在这时,儿子天真的声音响起:“妈妈的外婆不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