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染九星
任家祖地的青铜古钟无人自鸣,声波震碎了三里外的寒潭。
正在祠堂擦拭灵牌的任静手指微顿,烛火在他漆黑的瞳孔里摇晃出细碎金芒。
"这时候鸣钟..."他放下刻着"任氏十七代家主凌云之位"的木牌,青衫下肌肉骤然绷紧。
三日前在后山练剑时,他就发现北斗九星的位置偏移了半寸。
廊外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任静闪身到窗边,看到守夜的七叔公仰面倒在玉阶上。
老人胸口插着半截断剑,剑柄刻着萧家的血河纹——本该在三万里外镇守天风峡的萧家修士,此刻却出现在任家祖地!
"找到那东西之前,任家蝼蚁一个不留。
"阴柔的嗓音穿透雨幕。
玄衣青年踏着血水走来,腰间玉佩映出"萧无涯"三个篆字。
他身后三百死士结成的血河大阵,将整座祖地染成赤色。
任静贴着祠堂梁柱下滑,指甲抠进掌心。
他能清晰感知到萧无涯身上涌动的元婴威压,那是比父亲生前还要恐怖的气息。
雨声中夹杂着族人的惨叫,十二重防御大阵竟无声无息地被破了。
"小老鼠躲得真好。
"萧无涯突然朝祠堂方向轻笑,袖中飞出九道血色符篆,"不过任家血脉的味道..."血色符篆撞上祠堂青砖的刹那,任静怀中的家主令牌突然发烫。
无数金色符文从地砖缝隙涌出,在虚空交织成巨大的八卦阵图。
这是任家最后的底牌——初代家主留下的周天星斗阵!
"垂死挣扎。
"萧无涯并指如剑,身后血河凝成万丈巨剑,"看我破你星斗!
"任静突然僵住。
在他眼中,那柄仿佛能斩开天地的血剑突然布满裂纹,每个节点都闪烁着诡异的灰光。
这是自他重生以来第一次产生这种幻觉,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挣脱某种枷锁。
"坎位三步,震宫七尺。
"陌生的声音首接在脑海炸响。
任静来不及思考,抓起供桌上的玄铁剑刺向东北角梁柱。
剑尖触到木纹的瞬间,整座星斗阵陡然逆转。
本该劈向祠堂的血剑突然调转方向,将三名萧家死士碾成肉泥。
任静看着自己颤抖的右手,方才那一剑分明刺中了阵法最脆弱的"生门"。
"无垢剑心?
"萧无涯的声音陡然拔高,"任家竟有这等资质!
"他突然化作血影扑来,元婴威压如山岳倾覆,"可惜要死了!
"任静眼前发黑,耳鼻渗出鲜血。
生死关头,他竟看清血影中三百六十处光点,就像...就像方才看破血河剑阵的破绽!
玄铁剑本能地刺向最近的光点,剑锋却在触及血影前寸寸崩裂。
"铛——"千钧一发之际,祠堂中央的残碑突然迸发青光。
任静看到碑文上浮现出陌生文字,那些扭曲的符号像活过来般钻入他的眉心。
剧痛中,他恍惚看见自己前世被挚友刺穿丹田的画面,听见有个声音在神魂深处呢喃:"以因果为刃,斩三千虚妄...""轰!
"碑文炸开万千剑气,竟将萧无涯的血影生生逼退。
任静单膝跪地,七窍流血却大笑出声。
他终于明白自己重生时带来的不只是记忆——那块随他穿越时空的残碑,此刻正在他识海中展开一幅星图!
"原来任家的秘密在这!
"萧无涯抹去嘴角血渍,眼中泛起贪婪红光,"交出墟界碑,给你个痛快。
"任静撑着断剑起身,忽然发现西周血河正在结冰。
鹅毛大雪毫无征兆地落下,每一片雪花都刻着玄奥符文。
极寒之气冻结了血河大阵,连萧无涯的衣角都凝出霜花。
"三万年了..."清冷女声从地底传来,"敢在吾沉睡之地用血祭之术的,你是第一个。
"地面裂开深渊,水晶棺椁冲天而起。
棺盖开启的瞬间,整个沧澜界的灵气都为之震荡。
素白锦袍的女子赤足踏空,眉心朱砂痣红得刺目。
她只是轻轻抬手,萧无涯的右臂就化作冰粉簌簌飘落。
"仙...仙器护体的玄冰道体!
"萧无涯惊恐后退,"你是夙红璃!
不是说你在天怒劫中魂飞魄散..."女帝弹指封住他的咽喉,转头看向任静。
这一眼仿佛穿透轮回,任静看到自己识海中的残碑剧烈震颤,星图与女子额间朱砂产生微妙共鸣。
"无垢剑心,加上他的碑..."夙红璃忽然笑了,"天道终于肯给人族留条活路了么?
"任静还想说什么,眼前突然天旋地转。
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女帝袖中飞出的冰绫卷住自己,而萧无涯捏碎了传送玉符。
黑暗降临前,他听见夙红璃的叹息:"睡得太久,竟让天刑宫的虫子混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