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座时瞥见唐雨柔的纪梵希高跟鞋尖正对着自己——这个角度能让对方随时观察他握鼠标的右手。
"华东物流园的亏损需要有人负责。
"唐雨柔将平板推过三米长的黑檀木会议桌，苦杏仁香混着中央空调冷风扑面而来。
林深看见她新做的法式美甲划过屏幕上的区块链模块，那里跳动着异常数据流。
财务部长突然剧烈咳嗽，左手万宝龙钢笔脱手砸在财报封面。
暗红色血珠溅上"23.7%"这个数字时，分管采购的林振业抖落雪茄烟灰。
这位常年拎鳄鱼皮公文包的堂叔眯起眼："阿深该去做个全身检查。
"喉间腥甜翻涌的瞬间，林深想起上周私人医生的诊断报告。
CT影像里那些肺叶上的阴影，与95年化工厂死难者的尸检照片惊人相似——此刻秘书小夏递来的手帕带着蓝山咖啡余温，她腕间的蒂芙尼手链刮过他渗血的嘴角。
监控摄像头红灯在头顶规律闪烁。
"旧城改造继续推进。
“林深用染血食指戳着平板边缘，指甲缝里还嵌着两小时前工地钢筋的锈屑。
当他起身时，林振业的紫砂茶杯突然倾倒，普洱茶汤在爱马仕西装上洇出毒蛛般的纹路。
电梯镜面映出唐雨柔擦拭衣角的动作，她左手尾戒闪过诡异蓝光。
负二层车库感应灯随着林深的脚步声次第亮起，防毒面具正在奔驰后备箱泛着冷光。
他扯开浸透冷汗的衬衫，锁骨下方狰狞的枪疤还粘着建筑工地的安全反光贴。
三小时前那个货车司机的话在耳畔炸响："95年根本不是事故！
他们在反应釜做手脚..."男人残缺的右手比划着爆炸姿势，烫伤疤痕从脖颈蔓延至工装裤脚。
车灯突然全部熄灭。
橡胶摩擦声从三个方向包抄而来，远光灯刺破黑暗的刹那，林深扑向承重柱后的阴影。
钢筋坠落的重响在头顶炸开，混凝土碎块飞溅中，他摸到手机屏幕上跳出的猩红倒计时——71:59:59。
"林总！
“保镖老陈的吼叫混着枪声传来。
林深翻滚躲过撞来的凯迪拉克，后视镜碎片划破他西裤口袋。
当第二辆车碾过他刚停留的位置时，他嗅到轮胎烧焦味里混着某种化学品的甜腻——这味道让他想起唐雨柔的香水。
防弹奔驰突然自动启动，车头大灯照出柱体上崭新的切割痕迹。
林深冲向驾驶座瞬间，子弹击碎后窗玻璃，他俯身时撞到储物格，里面滚出半瓶喝剩的依云矿泉水。
追击者轮胎在地面擦出刺耳鸣叫，林深猛打方向盘冲上斜坡。
后视镜里，他看见老陈正用甩棍砸碎某人的车窗，血珠在空中划出抛物线。
当车辆冲出车库撞进雨幕时，仪表盘突然弹出紧急通知：明日钢材验收会取消。
雨刷器疯狂摆动中，林深瞥见后座缝隙里闪着银光。
那是小夏上周遗忘的唇膏，此刻正压着张被揉皱的货运清单——华东物流园标注栏里赫然印着"特殊建材"。
手机再次震动，匿名短信亮起："B3区混凝土标号不足。
"附件是张模糊的实验室报告，右下角检测员签名处有个残缺的指纹，形状像极了唐雨柔尾戒上的纹路。
林深猛踩刹车拐进辅路，轮胎在积水路面打滑的瞬间，他看见后视镜里追兵车辆突然急停。
穿黑雨衣的人影举起某种仪器对准他的方向，仪表盘所有指示灯开始疯狂闪烁。
防毒面具金属扣突然发出蜂鸣，这是检测到有毒气体的警报。
林深扯开衬衫将面具扣在脸上，左手继续操控方向盘冲进隧道。
黑暗降临的刹那，他听见后备箱传来规律的敲击声——有人藏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