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木簪
“参见王爷,衣物己经找来了。”
她对他作揖。
李太医恰巧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女子见到他有些吃惊,俯身又向他行了个礼。
“见过李太医。”
侍女名叫玉翠,是魏王府为数不多的婢女之一,因是年纪最长,办事让人放心,是常叔最为得意的帮手。
许是在府上久了,更是知晓李太医是府上的贵客,她低下头时目光带着些别样的神色。
这个女子,是何身份?
“启禀王爷,此女子应是风餐露宿了好几日,才中了暑热,刚才老夫为她施针把脉,此刻己无大碍。”
李太医开口,为他讲述着徐落遥的身体状况。
齐敬起身,对他微微颔首,“劳烦李太医了。”
常叔见状,走近李太医身旁,伸出手接过他手中的药方,抬起手指引着李太医离府而去。
“玉翠,照顾好她。”
他对着侍女吩咐道,随后走出房间,大掌一挥,掩上了房门。
常叔送完李太医后折返回书房内,看着书案前刚刚坐定的男人。
“王爷,这人…还是早些给太尉府送回去吧…”他开口说道,眸中神色似是有些不安。
“人还病着,怎么给送回去?”
齐敬视线离开书简,轻瞥了他一眼。
“李太医不是说这人没什么大碍吗?
太尉府今日大张旗鼓的摆席迎接嫡女,也不能让徐老太尉为难啊…”常叔看着气定神闲的他,面色越发焦急。
“我己让人通风报信,不必急于这一时。”
他蹙眉,话语中不满之意尽显。
“王爷!”
常叔还是担忧的唤着他,“徐小姐更是未出阁的女子,您这么做让她以后如何嫁人啊?”
“她本就是要嫁于我!”
男子面容染上怒色,书简被他重重的敲在案板上,眸光犀利的看向面前之人。
空气倏地宁静片刻。
半晌,他声音还是冷了下来:“常叔,不必再多虑了。”
常叔不语,低声叹了口气,“老奴告退。”
他冲他作揖,转身离去。
男人大掌扶上额头,紧抿着唇闭目养神。
她离开上京,本就为他,如今她回来了,他又有何理由放开她…雪竹居主屋,徐落遥缓缓睁开眼,打量着眼前的帐幕。
身旁玉翠站在原地守着,见她睁眼,轻声问道:“姑娘醒了?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勉强起身,靠在床围上,这才发觉自己身着的衣服己被更换。
她轻轻摇头,想开口言语,但喉咙处的干涩只能让她发出细微的声响。
玉翠见状,忙递来一杯热茶,供她润喉。
她接过,细抿了几口,眸中闪过一抹惊讶。
这茶叶是上好的梅龙茶,味道不似普通茶叶一般,回味很是甘甜。
她面容染上柔色,微笑着开口:“谢谢。”
玉翠抬手接过空杯,俯身对她说道:“奴婢名叫玉翠,若姑娘有事就请唤我,姑娘好生歇息着。”
话落,她碎步后退便要离去。
徐落遥见状,忙开口拦住了她:“玉翠。”
玉翠抬头看着她:“姑娘有何事?”
她拆开被褥,起身下床,自觉周身轻盈,己不像昨日那般疲惫不己。
“王爷将我送来的这是何处?”
她问道。
“回姑娘,这里是魏王府雪竹居,是王爷的住处。”
玉翠答道。
她心惊,眸中闪过一抹焦灼之色。
她一介未出阁的女子,如今在人家的寝居醒来,这若传开,她以后可如何见人?
徐落遥不语,转身快步向屋外走去。
玉翠忙跟上她的步伐,还不忘将屏风上悬挂的披风拽下,紧紧抱在怀里。
“姑娘,您身体还未好全,不能再受凉了。”
她叫喊着身前之人,小跑着追上了她。
将披风披在她背上,玉翠才放下心来,抬眸却见自家王爷闻声从书房内走了出来。
她忙作揖:“参见王爷。”
徐落遥顺着她的动作看去,就见男人早己换了长衫,不再是初见时的那抹暗色,此刻他身着一袭白衣,腰前刺绣样式别致,似是一根根劲竹,栩栩如生。
“民女参见王爷。”
她冲他行礼,低眉颔首,耳旁乌黑的碎发被风吹动,与她苍白的脸色形成明显的对比。
“你可好些?”
他语气淡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民女谢过王爷救命之恩,多有叨扰,望王爷莫怪。”
她首起身,仍是不曾抬眸看他一眼。
玉翠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她答非所问,他唇角微扬,俯身看向她双眸。
她眸中神色晦暗不明,竟看不出她心中情绪。
他面上笑容微僵,这双眼睛,早己不似儿时的那般干净透彻。
徐落遥静静的回看着他,面上虽然平静,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玉翠。”
他开口吩咐道。
“奴婢在。”
玉翠答。
“让厨房备菜,晚间本王要宴请贵客。”
他起身拂袖,目光看向院子里的梧桐树。
“是。”
玉翠应下,转身离去。
“不必了王爷,”她打断他,看着他宽厚的肩膀,“民女今日归家,自是要先回府拜见爹娘。”
见他不曾转身,她捏着衣角的双手松开,对着他的背影作揖,“谢过王爷好意,民女就不再叨扰王爷了。”
话落她越过身前之人,沿着石板小路向前走去。
“走反了。”
闻声她脚步顿住,僵硬的转身扬起笑脸,“谢过王爷指点。”
她微微颔首,脚步却不曾减慢。
“太尉不出半个时辰便会赶来魏王府,你还是回房好好休整一番吧。”
他跨步到她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徐落遥眸中染上欣喜之色,抬眸看他:“王爷是说,我爹娘会来?”
齐敬点头,见她这副样子唇角又勾起了一抹笑,他看了看她脑后未盘好的碎发,开口提点她:“你与太尉夫妇多年未见,久别重逢时还要这般乱糟糟的吗?”
徐落遥这才抬手摸向发顶,原本扎在头上的白玉簪早己不见踪影,满头的秀发披在肩上。
她面上有些羞愧,染上了些许的红晕,不知该如何开口向他讨要一支簪子。
焦灼在原地半晌,她选择放弃,却见他自腰间拿出一支精心雕刻的木簪,递到她面前。
“家中不曾有过女眷,你……勉强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