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烟熏书香

>>> 戳我直接看全本<<<<
檀香混着霉味在鼻尖缠绕,程雨棠握着镊子的手忽然一颤。

琉璃窗滤进来的秋阳正巧照在《青囊书》残卷的夹层,泛黄棉纸里隐约透出靛蓝墨迹。

"小心些,这页纸比蝴蝶翅膀还薄。

"她对着空气呢喃,就像父亲手把手教她修复古籍的那些年。

手术刀片轻轻挑开三百年光阴,夹层里竟飘落半张焦边信笺,程氏藏书楼的朱印下是父亲的字迹:"丙寅年惊蛰,于江家老宅得见此卷......"窗外骤然传来爆裂声,惊飞了檐下的雨燕。

程雨棠抬头时,看见老电线杆上炸开的火花如同坠落的流星,带着蓝紫色尾焰扑向邻家的塑料雨棚。

浓烟升腾的速度快得诡异,像是有人打翻了砚台,墨色迅速在天际晕染开来。

"着火了!

快报警!

"巷口的喊叫声刺破秋日慵懒。

程雨棠冲到雕花木门前时,热浪己经舔上了"知遇斋"的匾额。

父亲临终前抓着她的手说:"书斋要传五代才算功德圆满",此刻牌匾上鎏金的"知"字正在火舌里蜷曲变形。

浓烟顺着门缝涌进来时,她正抱着那册刚修复好的《青囊书》。

火场的热风卷着纸灰在梁柱间盘旋,像是无数挣扎的黑蝶。

防毒面罩也挡不住刺鼻的焦糊味,程雨棠跪在紫檀书架前,徒劳地用身体护住最上层那排医典——那里有父亲用蝇头小楷写的六百张批注。

"还有人吗?

"轰鸣声里传来金石般冷冽的呼喊。

程雨棠转头看见防爆斧劈开的裂光里,有个身影逆着火光走来。

橙红色防护服折射着诡异的光,面罩上凝结的水珠将他的轮廓扭曲成跳动的剪影。

江寒川踹开扭曲的铁艺屏风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纤瘦的姑娘蜷在倾颓的书架下,怀里紧抱着古籍,发梢的火星像坠落的星子。

她的瞳孔映着乱窜的火苗,却固执地往火场深处挪动,那里有尊凤凰木雕正在烈焰中舒展羽翼。

"不要命了?

"他扯下呼吸面罩扣在她脸上,皮革束带勒进她凌乱的鬓发。

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她在发抖,像极了那年从火场抱出的奶猫。

程雨棠突然抓住他手腕:"东南角!

檀木箱里还有程氏医案!

"她的指甲掐进他防护服褶皱,琉璃窗破碎的声响中,他看清她锁骨处晃动的银锁片——是枚镂空的消防栓造型,暗纹与父亲旧照片里的家徽如出一辙。

"先保证活人安全。

"江寒川的声音透过呼吸器闷闷传来。

他单手扯下定位绳捆在她腰间,另一只手还握着液压钳。

燃烧的房梁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有火星落在他后颈,在旧疤痕上又烙下新红。

程雨棠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她指着被火焰吞没的楼梯尖叫:"阁楼!

阁楼有父亲留下的......"话没说完就被浓烟呛得弓起身子。

江寒川顺势将人拦腰抱起,隔着防护服都能摸到她凸起的脊椎骨,轻得像一册脱线的线装书。

破拆斧劈开逃生通道的瞬间,怀里的姑娘突然偏头咬在他手腕。

江寒川吃痛松劲的刹那,她竟猫腰钻回火场。

燃烧的帷幔裹着热浪扑来,他看见她扑向那个熊熊燃烧的博古架,徒手去抓己经碳化的紫檀木匣。

"程雨棠!

"这是他第一次喊她名字。

带着火星的风卷起烧焦的书页,纷纷扬扬落在他们之间。

江寒川扯下灭火毯罩住两人时,怀中的木匣突然崩裂,泛黄的手稿雪片般飞散。

有张残页贴着他面罩飘过,赫然是父亲追查半生的那枚藏书印。

坍塌的巨响从头顶传来。

江寒川将人死死护在身下,燃烧的横梁擦着右肩砸落,剧痛中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

怀里的姑娘还在试图抓取飞舞的纸片,泪水在烟熏的脸上冲出两道白痕。

"书比命重要?

"他咬着后槽牙挤出质问,止血绷带按在伤口时,瞥见她脖颈的银锁片沾了自己的血。

程雨棠突然伸手抚过他后颈的伤疤,指尖的温度比火场余温更灼人。

"江队!

这里要塌了!

"队友的呼喊伴着水枪轰鸣。

江寒川扯开防护服将她裹紧,打横抱起冲进高压水幕。

怀里的重量轻得让他心惊,就像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父亲抱着古籍抢救箱冲进火场,再也没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