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白衣天使第一章:午夜来电市立第三医院的急诊室在午夜时分被一种粘稠的寂静包裹着。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窗外潮湿的夜风,在空荡的走廊里缓慢流动。
林夏雨医生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听诊器冰凉的金属边缘硌着锁骨,她抬手把它挂回脖子上,
指尖划过颈后时触到一片僵硬的肌肉——这是连续第三个夜板刻下的印记。
办公桌上的咖啡杯里,深褐色的液体已经凉透,表面结着一层细密的油膜。
她端起来抿了一口,苦涩像针一样扎进舌尖,却没能驱散眼底的倦意。
墙上的电子钟跳成了02:17,绿色的数字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冷光。桌角堆着一叠病历,
最上面是上周山区义诊的记录,
她正试图从那些潦草的字迹里找出被忽略的细节——比如那个咳嗽不止的老人是否有哮喘史,
那个总说关节疼的妇人是不是患了风湿。同事们私下叫她"焦虑小姐",不是没有道理的。
28岁的林夏雨是院里最年轻的住院医师,利落的短发总是梳得一丝不苟,
眉头却常年拧成一个川字。每次病例讨论,她总要把检查报告翻来覆去地看,
连护士站贴错的标签都要亲手改过来。此刻她的指尖停在"青龙村"三个字上,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面,那里的油墨被蹭得有些发灰。突然响起的电话***像一把锥子,
刺破了急诊室的寂静。林夏雨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抓起听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急诊室,
林医生。""林医生……"电话那头的男声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每个字都裹着潮湿的水汽,"我知道你上周做了什么。"林夏雨的呼吸顿了半拍。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卷起几片落叶撞在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声响。"请问您是?
"她刻意让声音保持平稳,但尾音还是泄露了一丝颤抖。"山区义诊,
暴雨那天……"对方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像是贴在耳边说话,"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在肩胛骨之间炸开。林夏雨记得那天的暴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卫生所的铁皮屋顶上,噼啪作响,像是有无数只手在外面拍打着。
医疗队被困在那个偏远的山村,听着窗外的风雨声熬过漫漫长夜。
可那明明只是一次普通的医疗援助,除了药箱丢失,并没有发生任何出格的事。"抱歉,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她握紧听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如果您有医疗需求,
请直接说明症状,或者尽快来医院就诊。"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冷笑,
那笑声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挤出来的,带着说不出的诡异。紧接着是嘟嘟的忙音,
短促而决绝。林夏雨握着听筒愣了几秒,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她迅速按下回拨键,
听筒里却传来机械的女声:"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她猛地站起身,
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跑到护士站的电脑前,调出医院的来电记录系统,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号码里,属于午夜两点十七分的那一行,号码栏赫然是一片空白。"小张,
帮我调一下急诊室门口的监控,过去一小时的。"她对着值班护士喊道,
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监控画面在屏幕上滚动,灰色的走廊里空无一人。
自动门偶尔感应到夜风会轻微晃动,但从凌晨一点到三点,没有任何人影出现在镜头里。
林夏雨感到一阵眩晕,扶着桌沿才勉强站稳。这不可能。她明明听到了那个声音,
感受到了那股透过电话线传来的恶意。难道是太累了产生的幻觉?她抬手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清晰的痛感顺着神经传来,提醒她这不是梦。窗外突然亮起一道闪电,
惨白的光瞬间照亮了急诊室,也照亮了林夏雨毫无血色的脸。她看向窗外,
远处的天空被撕裂成不规则的碎片,沉闷的雷声正从云层深处滚来。暴风雨要来了,
就像上周在青龙村时一样。第二章:记忆碎片接下来的几天,那个神秘电话像一根生锈的针,
扎在林夏雨的心里。她开始控制不住地回想上周的青龙村之行,
那些原本模糊的细节在脑海里反复冲刷,渐渐显露出狰狞的轮廓。
青龙村藏在连绵的青山深处,地图上只能找到一个小小的黑点。村民们世代以采药为生,
陡峭的山路上总能看到背着竹篓的身影。市立医院每季度组织一次义诊,
这次是林夏雨第一次参与,出发前她特意查了资料,
看到那里的儿童先天性心脏病发病率远高于其他地区时,她在笔记本上画了个醒目的五角星。
出发那天是周三,清晨的阳光透过救护车的车窗,在医疗器械箱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队长陈医生握着方向盘,他鬓角的白发在阳光下很显眼,据说已经连续十年带队去青龙村。
副驾驶坐着药剂师陈默,他总是穿着熨烫平整的白大褂,手指纤细,
配药时动作精准得像台机器。后车厢挤着林夏雨、护士小李和实习医生小王,
小李手里捧着一叠资料,正翻到青龙村的页面。"你们看这个,"小李把资料递过来,
"青龙村有位张阿婆,都九十多了还上山采药呢。她孙子叫小虎,七岁,有先天性心脏病,
这次要重点给他做检查。"照片上的小男孩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站在一棵老槐树下,
瘦小的身子像根豆芽菜,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浸在水里的黑曜石。
林夏雨的指尖轻轻点了点照片,心里莫名地揪了一下。救护车驶进山区后,天气突然变了脸。
原本晴朗的天空被乌云迅速吞噬,山风卷着树叶拍打在车窗上,发出呜呜的声响。
当车子颠簸着停在青龙村卫生所门口时,暴雨已经倾盆而下,像是老天爷撕开了一道口子。
卫生所是间低矮的平房,墙皮斑驳地剥落着,露出里面暗红色的砖块。村民们早就等在那里,
有的戴着草帽,有的披着塑料布,鞋子上沾满了黄泥浆。他们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
眼神里带着局促的期待。林夏雨负责儿童组,她刚把听诊器拿出来,
就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拽住了白大褂。"医生姐姐。"小虎仰着小脸看她,额头上还沾着泥点,
"奶奶说山里有神仙,能治好我的病,是真的吗?"他的声音细细的,
像根棉线轻轻挠着人心。林夏雨蹲下身,帮他擦掉额头上的泥点,
指尖触到他滚烫的皮肤:"神仙可能很忙,但我们可以一起努力让你好起来。
"她给他做了详细检查,听着他心脏传来的杂音,心里沉了沉——比资料里描述的要严重些。
她在处方单上写下强心药物的名字,特意用红笔标了剂量,又叮嘱了三遍怎么吃。
检查进行到一半时,外面突然传来惊呼。有人喊着"滑坡了",林夏雨跑到门口,
看见通往外界的山路被滚落的石块和泥土堵得严严实实,浑浊的雨水顺着山坡往下淌,
在路面上汇成一道道小溪。"看来今晚得在这儿过夜了。"陈医生皱着眉说。
卫生所里没有多余的床铺,他们只能把几张长椅拼在一起,盖上带来的急救毯将就。
林夏雨半夜被冻醒,起来想去院子角落的旱厕,却看见张阿婆独自站在雨里。
老人穿着件深蓝色的旧棉袄,佝偻的身影在暴雨中像株被摧残的芦苇。
她仰着头望着黑漆漆的山峰,嘴里念念有词,声音被雨声打碎,
只能隐约听到"山神"、"保佑"之类的字眼。林夏雨想喊她进来,脚刚迈出屋檐,
就被一阵冷风灌得缩了回去——那风里似乎掺着种说不出的寒意,让她莫名地不敢靠近。
第二天清晨,天终于放晴了。村民们帮忙清理出一条小路,医疗队赶紧收拾器材准备返回。
就在林夏雨把听诊器放进急救箱时,
突然发现最上层的药箱不见了——那个红色的箱子里装着强心剂、***品,
还有她给小虎开的处方单。"大家分头找找!"陈医生的声音里带着焦虑。
林夏雨跑到卫生所后面的山坡,那里长满了齐膝的野草,草叶上还挂着水珠。
她绕着几棵老松树转了两圈,只看到几个模糊的脚印,像是被人刻意踩乱了。
"会不会是村民拿走了?"回程的救护车上,小李小声猜测。
药箱里的***品如果流入黑市,后果不堪设想。一直沉默的陈默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有些人不值得帮助。"车厢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谁都没再说话,
只有车轮碾过石子路的颠簸声,一下下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林夏雨从回忆中惊醒时,
发现自己正站在药房门口。玻璃门上倒映出她苍白的脸,眼下的乌青像被人打了一拳。
自从那晚接到神秘电话后,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
昨天她明明把32床的病历放在文件夹最上面,今天上班时却发现它被塞到了中间,
纸页边缘还有陌生的指印。"林医生,找什么呢?"身后传来陈默的声音,
他手里拿着一盒阿司匹林,白色的药盒在他指间显得格外刺眼。林夏雨猛地转过身,
心脏漏跳了一拍:"没、没什么。"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指尖无意识地绞着白大褂的衣角,
"我来拿点止痛药,头有点疼。"陈默点点头,转身去药架上取药。他的动作很慢,
背影比林夏雨记忆中更加佝偻,白大褂的后领处沾着一点不易察觉的灰尘。
当他伸手够高处的药盒时,袖口滑落下去,露出一截手腕——那里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划过,暗红色的肉疙瘩扭曲地堆在一起。
林夏雨的呼吸突然变得困难起来。她记得上次义诊时,陈默一直戴着手表,
手腕上什么都没有。第三章:暗室照片周末的医院格外安静,
走廊里只有保洁车滚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林夏雨攥着地下室储物间的钥匙,
手心沁出的汗把金属钥匙弄得滑溜溜的。她总觉得上周的义诊还有什么细节被自己漏掉了,
那些零碎的片段像拼图一样在脑子里打转,却怎么也拼不成完整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