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笼罩下的冰原仿佛一片死地，平静、冷寂，几乎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林铮和江蓠的飞行器“星羽”悬停在一处冰丘之后，能量核心在低频运行下发出轻微的震颤声。
舱内，江蓠的目光仍停留在刚刚记录下的全息影像上。
薛皓、裴泽元、XT-02、改造人、星核计划——这一切像一团乱麻缠绕着整个军团的神经。
“这基地的布局太完整，不像是临时搭建的。”
江蓠眉头紧皱，语气低沉，“他们在这片星域里布局可能己经超过五年。”
林铮盯着舱内投影，沉思良久：“而我们现在，手里只有一份影像和一个名字。”
“萧远。”
江蓠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林铮点头：“前星河特种飞行联队中校，三年前失踪，官方记录上写的是‘任务中牺牲’。”
“但你知道他没死？”
林铮没立即回答，而是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枚破损的徽章。
他将它放在舱控台的感应区域，徽章上立刻浮现出一个残缺的通话记录。
“……别相信官方。
星核被转移了，所有人都被……删除。”
语音干扰严重，但那低沉沙哑的声音中，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
“他活着。”
林铮抬头，眼中闪过一抹罕见的坚定，“而且他知道很多。”
江蓠闭上眼，靠在椅背上：“那我们去哪儿找他？”
林铮点开导航：“火星东赤道线第十西防御断层，代号‘红静’，是萧远曾经最后一次留下坐标的地方。”
“那里不是被标记为‘地壳不稳定’禁区了吗？”
“标记给谁看？”
林铮反问。
几分钟后，星羽再次起飞，朝火星东部低空穿行。
飞行途中，江蓠忽然问：“你跟萧远什么关系？”
林铮沉默了一下，答道：“他救过我一次。
那时候我刚被调入军团，第一次执行实际任务……我犯了个致命错误，是他带我出来的。”
江蓠看着他侧脸，轻声道：“所以你信他。”
林铮点头：“我信他。”
飞行器高速接近赤道线。
地面逐渐变化，从干燥岩层过渡为深灰色裂谷与黑色矿带，空气中弥漫着稀薄的硫化气体。
雷达显示地壳磁力波动强烈，仿佛整片地面在轻轻呼吸。
“这里很不对劲。”
江蓠盯着外部影像数据，“你确定他会藏在这？”
林铮目光未移：“不是藏，是等。”
星羽开始减速，在一块孤立岩台上缓缓降落。
周围是起伏不断的灰黑地形，地壳断裂痕迹呈放射状蔓延，像蛛网一样密布整个地平面。
舱门打开后，空气中飘来淡淡的焦油与灰烬味。
两人下舱，林铮手持感应器扫描周围地磁，江蓠则调试便携通信节点。
“收到一组加密频段。”
江蓠惊讶道，“非常老旧的格式，但还在运作。”
林铮立刻切入监听模式，几秒后，耳机中传来一句话——“有胆来的，不会是巡逻兵。”
声音低沉，有力。
“是他。”
林铮目光一凛。
“坐标己发送。”
通讯随即断开。
江蓠调出地图，屏幕上闪烁出一道暗红色的地标：“西点钟方向五百米，地缝底部。”
两人迅速前往指定区域。
途中经过一片崩塌地段，江蓠脚下一滑，林铮本能地一把拉住她，江蓠冷哼一声：“我又不是学徒。”
“抱歉，职业病。”
林铮放开手。
五分钟后，他们抵达地缝边缘，一条蜿蜒的金属轨道从岩壁延伸至地下。
“他住下面？”
江蓠看着漆黑深渊。
“不是住，是守。”
他们搭乘滑索降入地底。
数十米下方，是一座藏于裂隙中的旧式基地。
墙面布满风蚀痕迹和涂鸦式标语：“不是所有命令都该服从。”
一道门在他们靠近时自动开启。
门后站着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头发花白，胡渣未刮，双眼依旧锐利如鹰。
“萧远。”
林铮站定。
“林铮。”
萧远打量了他一眼，又看向江蓠，“你带了个聪明的。”
江蓠冷静点头：“你好。”
三人落座，气氛短暂安静。
“你们找到我，是为了星核计划。”
萧远开门见山。
林铮：“我们看到薛皓还活着，正在继续整合人实验。”
“而且有军团内应。”
江蓠接道。
萧远点头，取出一枚旧型存储核心，递给他们。
“这里是整合计划最初的草案，还有星核样本的真原理。
军团表面中止，实际上转入了更深层的部门。
裴泽元，就是他们的‘执行手’。”
“谁在背后？”
林铮问。
萧远缓缓抬头：“一个你不愿相信的人。”
他手指轻点桌面，浮现出一个虚拟影像。
江蓠猛地站起身：“不可能。”
那是一张面孔，林铮也愣住。
“季衡。”
地球中央环控局局长，江蓠想交给他的那封信的收信人。
“是时候，重新定义敌人了。”
萧远的声音低沉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