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紧牙关,额角青筋暴起,冷汗浸透了身下的草席。
阴阳锁的力量正在改造他的身体,像是千万只蚂蚁在骨髓里爬行。
"这就是...仙皇遗物么..."他颤抖的手指抚过胸前印记,一股冰凉的气息顺着指尖流入经脉。
霎时间,脑海中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星辰陨落,天地崩塌,一位看不清面容的老者站在时间长河之上,将阴阳锁抛向虚空。
殿外传来脚步声,宁凡迅速将小梅留下的布条塞入墙缝。
他闭上眼睛,装作昏迷不醒的模样,呼吸却比先前平稳了许多。
门被粗暴地踢开,两个身着灰衣的杂役抬着担架走了进来。
"这个还没死透?
"年长些的杂役用脚尖踢了踢宁凡的肩膀,"煞姑大人说了,今天要把他送到新弟子练功房去。
""管他死没死,反正到了那群小崽子手里,迟早是个空壳。
"年轻杂役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听说这小子是宁家嫡系?
啧啧,当年多风光,现在还不是要当鼎炉..."宁凡暗中绷紧肌肉。
阴阳锁的力量正在体内流转,虽然微弱,但足以让他感知到周围的情况。
两个杂役修为不高,约莫只有凝气三西层的样子。
"快点抬走,别误了时辰。
"年长杂役催促道,"今天可是有内门长老来观摩。
"两人粗暴地将宁凡抬上担架。
宁凡强忍着剧痛,保持身体松弛。
他的右手悄悄滑到担架边缘,指尖触碰到年轻杂役腰间的匕首。
机会只有一瞬。
当担架经过门槛时,宁凡猛然睁眼,右手如闪电般抽出匕首,狠狠刺入年轻杂役的咽喉。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他苍白的脸上,温热而腥甜。
"你——!
"年长杂役大惊失色,正要呼救,宁凡己经翻身而起,匕首划过一道寒光,精准地割断了他的气管。
两具尸体无声地倒下。
宁凡跪在血泊中,剧烈喘息着。
仅仅是这两个动作,就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阴阳锁在胸前微微发烫,一股暖流缓缓注入他的丹田。
"还不够..."宁凡抹去嘴角的血迹,迅速扒下年长杂役的外衣套在自己身上。
他搜出两人身上的令牌和几块碎银,又从年轻杂役腰间解下一个水囊,仰头灌了几口。
清凉的水流过喉咙,宁凡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他望向窗外,天色己经微微发亮。
距离小梅说的戌时三刻还有将近十个时辰,他必须在这之前找到藏身之处。
宁凡将两具尸体拖到角落,用草席盖好。
正要离开时,他注意到年轻杂役手腕上有一道熟悉的疤痕——锯齿状的外翻伤口,和小梅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鼎炉印记..."宁凡眼神一暗。
这种伤口是合欢宗控制鼎炉的手段,用特制的匕首割开手腕,将禁制刻入骨髓。
看来这两个杂役也曾是鼎炉,只是熬过了采补,被贬为最低等的仆役。
合上殿门前,宁凡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囚禁他多日的牢笼。
墙壁上斑驳的血迹,角落里发霉的稻草,还有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腥臭味...这一切都将成为过去。
"宁孤...等我。
"他轻声呢喃,随即闪身融入晨雾之中。
合欢宗依山而建,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看似雅致,实则暗藏杀机。
宁凡低着头,沿着偏僻的小路疾行。
身上的灰衣勉强能蒙混过关,但他知道,一旦遇到真正的修士,这种伪装不堪一击。
转过一道回廊,前方突然传来女子的笑声。
宁凡迅速闪到假山后,屏住呼吸。
"听说今天要送来一个上等鼎炉?
"一个娇媚的声音问道。
"可不是嘛,据说是宁家嫡系,灵根纯净得很。
"另一个声音回答,"煞姑师姐亲自***的,保证让新弟子们满意..."脚步声渐行渐远。
宁凡握紧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他必须尽快找到小梅说的运尸车,否则一旦被发现逃脱,整个合欢宗都会***。
穿过一片竹林,前方出现一座低矮的建筑。
门口挂着"净房"的木牌,几个杂役正推着板车进进出出。
板车上堆着白布覆盖的物体,隐约可见人形轮廓。
"就是那里..."宁凡眯起眼睛。
合欢宗每天都有鼎炉被采补致死,这些尸体通常会集中处理。
小梅说的运尸车,应该就是从这里出发。
他正观察着,忽然背后一凉。
一股阴冷的气息锁定了他,如同毒蛇盯上猎物。
"这位师兄,怎么从未见过?
"甜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宁凡浑身一僵。
他缓缓转身,看到一个身着粉衣的少女正歪头打量他。
少女约莫十五六岁,杏眼樱唇,看似天真无邪,但眼底却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我是新来的杂役,奉煞姑大人之命来取些药材。
"宁凡压低声音回答。
"哦?
"少女凑近一步,鼻尖几乎贴上宁凡的脸颊,"煞姑师姐今早闭关了,她没告诉你吗?
"宁凡心跳加速,但面上不显。
他微微后退,做出惶恐的样子:"小人不知,那...那我先回去复命...""别急着走嘛。
"少女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师兄身上的气息...很特别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