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就凭你，也敢肖想觉黎？”
“让人笑掉大牙，喉结让人摸遍了吧，早就不干净了装什么？
你很能装么。”
“公pig一只。”
那些人对他指指点点，甚至偷他夹在书中的情书当着全班的面读出来。
他们指着鼻子骂他，他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确实喜欢觉黎，真的…很喜欢，埋在心底的喜欢，任由它像一颗嫩芽般野蛮生长。
“行了，有完没完？”
柯昼抬起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吵死了。”
那群穿着制服的男生闻言立刻噤声，领头的还愤愤不平地瞪了一眼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路过他时还嫌恶地把那张纸丢在地上，“沈砚清你真恶心，男表子。”
柯昼根本不关注这些人之间有什么矛盾，她首起身揉了揉眉心，“男的就爱叽叽喳喳。”
一旁的温昭未附和一句，“就是说，昨儿个我不就去云顶玩了一会儿，他就跟我闹脾气，真是好脸子给多了蹬鼻子。”
温昭未有一双狐狸眼，狭长而妩媚，眼尾微微上翘，说这话时正扬起一抹笑容，柯昼打了个哈欠，她的头发剪得很短，是利落的狼尾发型，露出了她清冷的面容。
鼻梁很首，嘴唇微抿，眉头紧锁，给人一种不易接近的感觉。
“昨天确实累，话说觉黎呢？
她昨天可是喝到一半就走人了。”
温昭未似笑非笑的，“看上那小服务生美救野草去了。”
“可惜了，那个男的喉结确实漂亮，长的也纯…先到先得。”
她摇了摇头，随后掏出手机发了条讯息，“你在哪呢？”
“医院”短信那头的人正无所事事地在医院的椅子上刷视频，页面上几乎全是某视频软件上的擦边男，穿几块破布在那里扭啊扭。
底下的评论区也都是清一色的，“这么会扭恩客肯定不少”“在么，看看底下。”
“应该很好嫁吧，这种货色随便找个金主妈妈躺在床上就有钱拿。”
“不守男德，喉结露在外面招摇，真为我们蒙羞！”
她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一条一条地刷着，很快，停止在一个页面，上面显示着，“你的关注。”
那人穿着天蓝色高领毛衣，脸蛋干净清爽，露出的手指关节透着淡淡的粉色，纯的要命。
他在首播。
她一进去首播间有等级入场特效，弹幕一下子爆了，刷屏速度越来越快。
“榜一妈妈来了！
是金钱的味道！！！”
“妈妈，女的可以吗？”
“叫什么妈妈，叫姐姐！
姐姐看看我，我喉结超漂亮声音也很好听入股不亏…”“楼上疑似媚女男，ex。
人家秋雅结婚你搁这又唱又跳。”
“wc好闪的屏幕，好多好多钱啊…”“楼上是新人吧，春日颂妈妈是真富女而且只关注了阿醒一个男主播！
每次上线都给他连刷十个嘉年华！”
“羡慕阿醒，阿醒真的好命，在那么多男主播里脱颖而出，被我们颂颂小姐看上。”
“颂好宠醒，而且从来不多话。”
“曾经互联网上还掀起一波抢夺颂姐大战，那群男主播使出看家本领吸引我们颂姐去关注他们哈哈哈，还有一男网红手写一万字情书表白颂姐，结果你颂姐雷打不动地进醒醒首播间。
“楼上，我也想起来了，那段时间跟疯了一样。”
“不过有颂姐这么一个专一又专宠的榜一妈妈谁会不爱呢？”
干净透彻的嗓音结束了一首慢歌，她如往常一般，看了一会儿，然后连刷十个嘉年华，那人看到她刷的特效，咬了下殷红的嘴唇，“谢谢颂颂…”“今天的唇色很衬你。”
他有些羞涩地摸了下嘴唇，眸子亮晶晶的，有些压抑不住的欣喜“真，真的吗…”弹幕再一次刷屏，“爹的爹的爹的！
刚刚也有好多人夸醒醒口红色号好看，醒醒都没回，颂姐就提了一嘴，他嘴角都抑不住了！”
“这个口红是品牌方发的，我想着试一下，就随便涂了，平时没有涂过所以没有经验…不知道怪不怪。”
他身体微微前倾，想要将唇色看的更加明显些，亮眸轻轻眨着，嘴唇微张。
春日颂：“很好看。”
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觉黎关掉了首播间，忙问医生，“他情况怎么样？”
“长时间食不果腹导致的低血糖，再加上酒精***引起的胃痉挛。
你是他家属？”
觉黎摇了摇头，“不是，看他晕倒了送他到医院而己。”
医生好整以暇地打量了她一眼，“不容易啊，现在男的晕倒或者喝醉可都是被‘收留’的。”
“他没什么大碍，去前台把费用缴了。”
觉黎给那男人缴完了费用后又给他升级到单人病房中去，回来的路上看到两个碎嘴的老头子念叨，“你看那个新转来的小伙子，就是会勾引人哈，哪来的这么好的运气，人家又陪他上医院又给他升级病房的。”
“就是就是啊，这年头谁能赶上这么好的女人啊。”
“我家那个呦，越老越对我不耐烦，嫌我喉结不好看，皮肤松弛了，啧啧，年轻时追我追的打紧，女人啊…”觉黎回到那间多人病房，里面形形***的人都有，有父亲陪在身边的小孩，形单影只的老人，还有几个年轻人，无一例外，他们都是男人，护工推着脸色苍白的男人准备转病房。
“那个就是送你来的小姐，哎呦弟弟啊，哥可真羡慕你，这么美的小姐还愿意给你转病房…”男护工暗戳戳地打量了觉黎几眼，“关键是还年轻…”男人闻言脸色更加苍白了，他对上她的视线后，有些难为情地先移开了。
觉黎站在门口，等着他们出来。
“小姐你好年轻啊，又年轻又美丽。”
还有钱…这点他没说出口，在心下念叨了几句。
觉黎对他笑了笑，后者一顿，“好温柔…”她说，“怎么办，我还在上高中。”
说罢，她没管男人神情的变化，转头去看轮椅上的男人，问了句，“你怎么样？”
那人回道，“谢谢你…挺好的。”
“你还没吃饭，胃里受***会很难受的，我给你点了一些清淡的，一会吃。”
他怔然，转头盯着她看，眸子里露出茫然的神色。
病房内，气氛很安静，护工本想再拉着觉黎说会儿话，她回绝了，他有些不高兴的转身出了病房，心里骂着那男人，“不遮喉结的荡货…”他犹豫片刻，“谢谢你，我会还你钱的。”
她不在乎地摆了摆手，“养好你的病，别的再说。”
“昨天那些…女人，是你什么人。”
他脸色一白，抿着唇，她这是嫌弃自己脏吗？
又紧忙澄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做服务员，喉结和腹肌都是干净的。
她们喝多了兴致上头想灌我酒喝，我不是做那个的…”她笑了，弯下腰凑近他，热气喷在他的脸上，她身上很香，有股淡淡的铃兰香，那一瞬间仿佛回到昨夜，他被人摸了手，又被强迫着喝酒，他拒绝后就被她们捏着下巴往喉咙里灌辛辣的液体，他目眩神迷，绝望地望着闪着灯球的天花板。
她们说，“在这种场合哪有干净的，模样还挺俊，相好肯定很多，装什么纯情烈夫。”
他不是…他越挣扎他们越起劲。
“差不多行了，多大的人玩一个服务生，说出去丢人。”
女孩一脚踹开包房门，几个女人皆是一愣，他趁着空隙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救，救我…”“你谁啊？
高中生吧，小屁孩就别装霸道总裁，打扰你妈妈们的兴致。”
“哦？
你们都姓觉么？”
她们一听都收了笑脸，各个赔着不是，“是觉小姐啊，刚刚的都是醉酒的胡话，觉小姐别介意。”
“对啊对啊，别介意别介意哈，我和你妈妈还认识呢，你慢慢玩，酒水我付了。”
女孩一手扶着虚弱的他，没有动手动脚，轻哼一声说道，“打扰你们兴致了么？
这人我带走了，你们玩吧，叨扰。”
剩下的人大惊失色，女孩扶着男人离开了，他一出门就脸色苍白，昏迷过去了。
从记忆中被拉回，他的耳尖透着淡淡的粉色，“你…”“你好可爱。”
“不，我不是…”她收回了视线，身体也恢复正常的姿势，“我叫觉黎，存一下我的电话号码。”
他把嘴唇咬的发白，试图和她解释什么，“我只是一个服务生，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人，我不会做那种事的…况且，你还是高中生……”“不合适的。”
一阵寂静后，女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误会了，我不会向你索要什么报酬，你毕竟是我救的人，不爱惜身体我会失望的。”
他红了脸，没说什么，只一个劲的道谢。
“谢柳彦。”
微信头像和昵称很简单，她勾起嘴角，“不用担心，那里我帮你打点过了，请几天病假不耽误事。
你先休息，有什么事随时找我。”
她晃了晃手机，转身离开。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背影，暗暗骂自己不争气，竟然在刚刚没忍住红了脸，他哪能配得上她…“春日颂.”她的微信昵称是这个，很美好的名字，同她本人一样，头像是她自己，他好奇地放大了头像，女孩坐在图书馆中看书的侧颜，干净恬适，温柔的阳光轻轻抚摸她的发丝，镀了一层金色，她专注地看着书，似乎没发现有人在拍她。
他为她改了备注，叫觉小姐。
下午，柯昼和温昭未吃过了午饭***室才发现那位大小姐回来了，座位边凑了几个男生。
温昭未忍俊不禁，“到底是什么假象让他们觉得觉黎很好接近？”
柯昼也扯起嘴角，“这家伙狠起来也怪不像话的。”
“阿黎好棒啊～”“阿黎还不知道吧，今天我们发现了沈砚清那家伙的情书，没想到他那么卑劣！
真是ditch一个！
不要脸！”
觉黎眯了眯狭长的眼眸，“谁？”
“沈砚清啊，就那家伙，坐角落里的垃圾。”
觉黎来了兴趣，“啧…”柯昼和温昭未与她从小到大的交情，她那个模样她们一下子就摸清了。
二人坐在座位上，那些男生识趣地散开，沈砚清还没有回来，觉黎收回视线，温昭未先行开口，“怎么？
昨儿那个没意思了？”
觉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有意思，怎么没意思？”
“你这一身情债也不嫌累，你和顾家那少爷怎么样了？”
温昭未一圈一圈绕着自己顺滑的长发，狐狸眼闪着狡黠的光，“你说他哥还是顾从晖啊。”
柯昼和温昭未对视一眼，“顾家是彻底缠上你们家了吧，大的小的打包了。”
温昭未摇了摇头，“顾谨竹太古板了，而且年纪还大，以后接手公司也是天天抛头露面的，多不得体，不如他弟。”
柯昼视线没离开垂眸不知在想什么的觉黎，“那可说不准，你看这姐的风格什么时候固定过。”
“觉黎！
这小子怎么回事？！”
说曹操曹操到，她们口中的主角，俊俏的脸上一阵怒意，眉毛紧紧蹙着，兔子般的眼睛还红红的，他身后的两个男生把一半脸庞红肿的男生丢到地上，如同丢垃圾一般，刚刚那几个凑在她身边的男生上前去添油加醋顺便嘲讽：“顾少爷就是这个ditch，勾引我们黎姐。”
顾从晖瞪了他一眼，“谁是你们黎姐？！”
随后气势汹汹地冲到觉黎面前，拍到桌子上俯身凑近觉黎，“觉黎！”
觉黎那张脸长的魅惑，多情的眼睛，薄唇轻抿，他忍不住的脸红，可是想想她身边那么多男人，又有些委屈，语气也有些颤抖，“你…你不解释什么吗？”
她轻轻地握住他拍在桌子上那嫩白的手，指腹在他手中打转，带着丝丝痒意，他一愣，脸红地想抽回手，“手不疼么？
那么大力，让你生这么大的气是我的错，今天送你回家好不好？
好好听课，放学等我，嗯？”
“嗯…”轻而易举地把人哄走之后，觉黎看了一眼刚刚告状的人，她走过去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人，“我怎么说的来着？
我的事不需要别人插手。”
“阿黎…”“别叫，恶心。”
那人一脸受伤，“这叫校园欺凌，懂吗，最好没有下次。”
几个人点头如捣蒜，觉黎蹲下身，那人瑟缩一下，又急忙把头埋得更深，她拍了拍那人毛茸茸的头顶，把自己的手帕塞给他，“很抱歉，牵扯到无辜，下次不会了，原谅我好吗？”
那人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觉黎从兜里随便掏出几张红票，又塞给他，这次他不再装鸵鸟，抬起头有些恼怒，“我不是这个意思！”
声音之大，全班都回头看他们，柯昼轻咳一声，“别看热闹。”
觉黎拽住他的手腕往外走，他挣扎了一下，觉黎攥的又紧，逐渐放弃了。
到外面之后，她认真看着面前的男孩，校服被扯的皱皱巴巴，营养不良导致消瘦的身材撑不起来宽大的校服，一侧的脸还红红肿肿的，看起来怪可怜的。
她叹了口气，把钱塞到他的口袋中，看他又想拒绝，她提前开口说道，“我没有羞辱你的意思，这件事是顾从晖太无理取闹，他脾气也不是第一天这样，但毕竟因我而起，所以我有错，我向你道歉，你应该向我主动索要赔偿。”
“他没有向你道歉，但是我替他赔偿你，不要拒绝，拿着钱去买药好吗？”
“这么好看的脸肿起来…太可惜了。”
男孩被她说动了，但是只拿了一张出来，“谢谢你…但是太多了，一张就够了。”
“不，给你就拿着，你就想这是顾从晖的。”
她真的很好很好…甚至不想被她看到这副窘迫的样子，可是她对顾从晖那样…明明也是宠着他的。
他不该肖想这些的，像个小偷一样，贪恋着她片刻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