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忍受不了黄鹰鸣经常半夜里从睡梦中惊醒，仿佛真有恶魔缠住了他，让他经常在梦中大呼小叫，害得她也跟着受不了的惊吓。
这不，昨天夜里天快亮的时候，他又做了噩梦。
李媛媛睡觉向来很轻，不管睡得多熟，只要门窗有一点儿风声，房间有一丝风吹草动，都能把她惊醒。
两人正在熟睡，她听见黄鹰鸣先是呼吸变得急促，接着手脚不住地乱动，知道他是又被梦魇住了。
她被他的梦搞得很头疼，经常睡不好觉，她想起那句话：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不知他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会经常做恶梦。
她决定这次不再像以往那样叫醒他，想听听他在梦里说些什么。
果然，黄鹰鸣头摇动了两下，嘴里嘟嘟囔囔开始说梦话，只是他的嗓子眼儿象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发不出声音，听不清说些什么。
李媛媛听了会儿，终于听清了几个字：“别，别抓我，我没，没杀人。”
再听，就又听不清了，她不由得害怕起来，头皮一阵阵发麻，不敢再听了。
她睁开眼，窗外微弱的灯光透过窗纱散发着柔和的光，室内并不太暗，但他的噩梦让她害怕，仿佛空气凝固住了，总感觉黑暗中有个什么隐形东西悄悄进了房间，爬上他们的床。
她伸手打开了灯，房间里有了光，什么都没有。
她舒了口气，胳膊肘儿轻轻捣了捣黄鹰鸣，叫醒他：“黄鹰鸣，醒醒，醒醒，你又做梦了。”
黄鹰鸣一口气吐出，身子扭动了一下，醒了，出了一身的汗，浑身湿漉漉的，仿佛刚从游泳池里钻出来，连被褥都浸湿了。
两个人躺在床上，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
李媛媛不想问他究竟做了什么梦，梦到了什么，知道问他也不说，干脆就不问。
两人沉默了一小会儿，黄鹰鸣终于开口说了话，像是问她，又像是自言自语，慢吞吞地说：“又做梦魇着了，我说梦话了么？”
“说了。”
李媛媛知道他要问这句话，他每次梦里被她叫醒后总要先问这句话，就好象真有什么事瞒着她担心让她知道似的。
“说什么了？”
他从被窝里钻出来，倚在靠背上，将头歪向她，轻轻一笑，显得无奈，又有点儿漫不经心地问。
“说什么，你不知道？”
她反问。
李媛媛知道他的漫不经心是装出来的，他内心很想知道自己梦里说了什么，而且很迫切。
“嘿！”
他笑了：“梦里说话谁能记得住？
我刚才说啥了？”
他又问。
“别抓我，我没杀人。”
她告诉了他。
“什么？
嘿。”
他笑了。
“见鬼！”
李媛媛见他说完这句话后，目光首首地望着对面沉默下来，听他呼哧呼哧喘着大气，知道他不会告诉她究竟梦到什么，便不想再理他。
她翻了个身，想再睡会儿，可是到底还是把闷在心里那句话说了出来：“你杀人了？
为啥说那样的话？”
“什么？”
黄鹰鸣吃了一惊，动了动身子，见她没有回答，便又镇定下来，片刻“嘿”的一声笑了。
他叹了口气，又动了动身子，将头转向另一侧。
“哪里话？
梦话，鬼话，做梦就像小说家编故事一样，胡扯八联的。
这还真信？
睡吧，天快亮了。”
说罢，他身子一缩就又滑进被窝里，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