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不要看窗外

第一节：开篇：404室租客

林夏把最后一个纸箱推进玄关时，墙上的老式挂钟刚好敲响第十一下。

楼道里飘来潮湿的霉味，声控灯在头顶明明灭灭，将她的影子拉成扭曲的形状投在斑驳的墙面上。

费了老大劲打开久无人住404室的铁门，金属碰撞声在空荡荡的楼道里激起一串回音。

这是城西最老旧的筒子楼，墙皮像干裂的树皮般片片剥落，走廊尽头那扇积满油垢的窗户，此刻正映着对面医院太平间幽绿的霓虹灯牌。

"至少便宜。"林夏看了门牌号404，再看满屋灰尘自言自语，伸手推开客厅的玻璃窗。

五月的夜风裹挟着消毒水的气味涌进来，掀动她披散的长发。

窗外是医院后巷，几盏路灯在薄雾中晕出昏黄的光圈，垃圾箱旁有只黑猫正弓着背撕咬什么。

凌晨三点十七分，林夏从绘图板上抬起头。

颈椎传来针刺般的痛感，她揉着后颈走到窗前想透口气，手指刚触到冰凉的窗框就僵住了。

对面太平间的霓虹灯不知何时熄灭了。

浓雾像凝固的牛奶填满整条巷子，唯有她窗前那盏路灯还亮着，在雾气中切割出一个椭圆的黄色光域。

有个穿红色长裙的女人正站在光圈中央。

女人背对着她，及腰的黑发像被雨水浸透的绸缎。

红裙下摆沾满泥浆，赤着的双脚白得发青。

林夏感觉喉咙发紧，她分明记得五分钟前开窗时，巷子里空无一人。

"小姐？"她试探着喊了一声。

声音卡在喉间像团棉花，连自己都听不真切。

红衣女人突然抬起手臂，指尖泛着死人才有的灰紫色，朝着医院方向缓缓摆动，像是在召唤什么人。

林夏本能反应倒退着撞翻了椅子。

绘图铅笔滚落在地的脆响中，她看见女人脖颈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扭转——那张青白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团蠕动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