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的看着秦筝脸上五官慢慢淡化，接着皮肉一点点皴裂流血，溃烂消失，变成一个挂着丝丝血痕的骷髅。
秦筝看着桂枝从一开始的震惊，到眼底加重的恐惧，再到几乎控制不住想要逃跑的本能，又看着她攥紧拳头，努力压抑着眼中的恐惧，愣是对视了一盏茶的功夫。
秦筝咧开滴血的骷髅嘴，有血丝顺着牙缝滴出，仿若红色的丝线缠满牙齿，骷髅开口，“如此，你还愿意吗？”
桂枝梗着脖子，浑身颤抖，“我愿意，桂枝愿意！”
秦筝撇嘴，起身，侧身之时，容貌恢复，“有趣，还真是个胆大的。
好，既然如此，那去做饭吧，炖只鸡！”
刚刚酝化而成时，秦筝也过了几年吃喝玩乐的日子，只可惜好景不长，她在庵堂后山实在看那些尼姑不爽太久了，一时手痒没忍住，从后山石窟出来，便先解决了那些手上沾血的尼姑，引得佛道追缉。
她困在水底两百多年，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好生享受人间生活。
这次，她要隐了锋芒，过些安生日子。
桂枝手脚麻利，爬起身便从自家鸡窝里抓了只大公鸡，烧开水，抹脖子，拔毛，开膛，剁块儿。
很快，院子里便飘出来炖鸡的香味。
在小院吃了三天的鸡肉后，村长夫人又来了。
她嫌恶的看了眼在院子里忙活着洗衣服的桂枝，又看了眼在大太阳下暴晒的秦筝，满脸不屑的嘟囔，“还真是鱼找鱼虾找虾，乌龟专找大王八，这么快就凑一起了！”
桂枝看了看秦筝，见她连眼皮都没翻一下，从墙角拿了扫帚站到葛婆子身前道，“葛婶子，我跟秦娘子这三日足不出户，不知道哪里得罪您了，竟让您专程上门找晦气！”
葛婆子一听这话，顿时暴跳，“好你个桂枝，平日看你柔柔弱弱，被张家父子欺负的屁都蹦不出一个，这会儿倒是炸毛了，果然是个会装蒜的，不是好东西！
啊呸！”
桂枝生气，扫帚往前一拄，“葛婆子，我以往敬你才叫你一声葛婶子，你别不知好歹，若是再胡说八道，污了秦娘子的名声，我便对你不客气。”
葛婆子也是在村里纵横多年的人，岂会怕桂枝这副小身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桂枝开骂，“你当我们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吗，呸，勾搭爷们的***，要不是张东，你就被卖到窑子里去了，打死你也是应该的。”
说完，又对着秦筝骂道，“还有你，别以为命大从河里爬出来就没事了，无风不起浪，你婆婆还能给自己家抹黑，冤枉你不成，连你娘家哥嫂都不信你，还能是什么好货。”
桂枝气的挥着大扫帚扑向葛婆子，葛婆子蹦跶到大门外，跳脚接着骂，“呸，俩都是招惹男人的狐狸精，祸害，你们赶紧滚出村子，我们道口村容不下你们这种***。”
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个妇人人平日跟秦筝关系不错，小声嘀咕着，“洛河不是都验证过了吗，秦娘子是清白的？”
葛婆子回头对着那人“呸”出一口唾沫，“等那天这俩***勾搭了你男人，你就知道她们清白不清白了！”
这话一说，本来对秦筝和桂枝同情的几个妇人也收了心思，往后缩着身子不再说话。
桂枝仿若发了疯般，拿着大扫帚追着葛婆子撵，葛婆子肥胖圆润，跑的跌跌撞撞，被桂枝打了好几下，脸上挂着血痕，嚎叫着跑回家去。
秦筝倚在大门口，冲桂枝道，“行了，赶紧回来吧。
扫帚有刺，小心别伤了手！”
桂枝气的小脸通红，拿着扫帚对看热闹的人吼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啊！”
看热闹的散去，一棵大树后有个老婆子也悻悻离去。
秦筝一看，这不是那端着张破嘴西处骂她的婆婆，人称陈婆子的吗！
陈婆子一见秦筝看她，灰溜溜的就想离开。
秦筝喊住她道，“婆婆，都到了家门口了，要不进来吃了饭再走吧！”
陈婆子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不吃，不吃了！”
自从秦筝从洛河里沉了一炷香的时间，再被捞出来后，陈婆子觉着，她整个人都变了，浑身阴森森的，还没靠近就觉得冷的渗人。
陈婆子本就做贼心虚，连着做了几天的噩梦了。
一见秦筝对着她笑，更是觉得脊背生寒，浑身发毛！
秦筝看着她仓惶的背影冷笑，现在知道心虚了，好日子在后头呢！
桂枝跟在秦筝后头进了院子，扫帚放好，又坐到洗衣盆前搓起衣服。
秦筝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桂枝，你这么着急把葛婆子撵走，是怕我杀了她吗？”
桂枝听的心惊，衣服“啪”的掉在盆里，溅的她一脸水，也顾不得擦，跪在秦筝面前道，“秦娘子，葛婆子就是嘴上不饶人，这几年，她为我说过不少话，还请秦娘子不要伤害她！”
话刚说完，桂枝便觉得原本闷热的院子突然变得森冷，好像一下到了严冬。
秦筝声音更是阴森恐怖，“可是我今天的补品还没吃呢，你赶跑了我的补品，那我只能用你将就了！”
桂枝吓得一下坐在地上，浑身煞白，明明怕的要命，嘴却乖巧的很，“秦娘子对桂枝有大恩，桂枝愿意做秦娘子的补品。”
桂枝说完，额头触地不再吱声。
秦筝站起身，踢了她一脚，“行了，看在你饭菜做的还不错的份上，今儿就饶了你。
去吧，中午我要吃红烧肉！”
院子里恢复了闷热，桂枝一身冷汗的长出一口气，慢慢爬起来，回了自己院子。
过了一会儿，桂枝提着一块儿有三斤重的猪肉回来。
秦筝一笑，“桂枝，我可不记得给过你银钱，你不是说不知道张家的银钱藏在那里吗？”
桂枝将肉放到井边清洗，“奴婢在张家待了三年，他们再藏着掖着，就这么大点地方，有什么能瞒过我呢！”
秦筝点头，“所以你不想给张家父子买棺材？”
桂枝点头，愤愤道，“他们心思恶毒，死后该下地狱，尸体喂野狗！”
秦筝撇嘴，“他们的魂魄己经被我吃了，地狱是下不了了！”
桂枝听了也没再说话，拿着洗好的肉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