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太子与小姑娘的交集
只见他身形一闪，抬手便一把揪住了正要逃走的小姑娘的后领。
小姑娘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浑身一颤， 她双脚在空中胡乱蹬踏，试图挣脱楚风逸的钳制，嘴里还小声嘟囔着：“放开我，快放开我！”
楚风逸嘴角的笑意更浓，他轻轻一提，将小姑娘转过身来，使其面对着自己，眼中满是探究与戏谑，轻声说道：“你这小鬼，为何要在这院子里洒水成冰？”
小姑娘见逃跑无望，索性一***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在寂静的后院里显得格外响亮，仿佛要把这些年所受的委屈都宣泄出来。
楚风逸这下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慌乱地松开揪住小姑娘后领的手，蹲下身子，笨拙地试图安慰她。
“莫要哭了，是本太子吓到你了吗？”
楚风逸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罕见的无措与温柔，与他平日里的威严形象截然不同。
他从怀中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手帕上绣着精致的兰花，递向小姑娘，“擦擦眼泪，本太子不会伤害你。”
小姑娘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位身着华服、气质不凡的太子，哭声渐渐小了下来，肩膀却还在一抽一抽的，显然仍心有余悸。
小姑娘眼珠子一转，带着哭腔说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把院子打扫干净，不小心洒多了水，我不知道会结冰，也没想到秦氏会走过来。”
她一边说，一边用手揪着衣角，那衣角己经被她揉搓得皱巴巴的，眼神有些闪躲，不敢首视楚风逸的眼睛，试图用这种看似无辜的模样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可微微颤抖的声音却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楚风逸看见小姑娘撒谎的样子都气笑了，对小姑娘说道：“怎么着？
你觉得本太子是傻子吗？
本太子刚才可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小姑娘见抵赖不过，干脆自暴自弃地嚷嚷开了：“是，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故意想摔秦氏一个***墩，怎么着了？
就允许她打我、骂我、克扣我的吃食，不允许我报复她？”
小姑娘一边说，一边把身上的衣服掀起衣角给楚风逸看。
楚风逸瞧见那衣服下，小姑娘的身体瘦骨嶙峋，肋骨根根分明，上面还横七竖八地布满一道道青紫的伤痕，新伤叠着旧痕，有的地方己经结痂，有的地方还在渗血，触目惊心。
那本应是稚嫩柔软的肌肤，此刻却布满了生活残忍的印记，仿佛在诉说着她这些年遭受的苦难与不公。
楚风逸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犹如寒夜中的星辰，他迅速给隐藏在暗处保护自己的暗卫使了个眼色，示意其去和苏家通报一声，自己则打算带着小姑娘先行离开这是非之地，他不忍心让这小姑娘再在这水深火热的地方多待一刻。
然而，就在他转身之际，苏将军、苏家祖母以及秦氏等人，浩浩荡荡地朝着这边走来。
苏将军脸庞犹如刀刻般坚毅，剑眉斜插入鬓，双目炯炯有神，不怒自威，此刻眼中却透着疑惑与担忧，显然对后院突发的情况不明就里，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引得太子和自己的女儿在此。
苏家祖母身着一身深紫色锦缎长袍，长袍上绣着金线勾勒的花纹，一手拄着龙头拐杖，那拐杖顶端的龙头栩栩如生，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庄重，周身散发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秦氏瞧见小姑娘与楚风逸站在一处，眼神骤慌，尽管她极力掩饰，可微微颤抖的双手和不自觉紧绷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的内心。
她的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打量，心中暗自思忖对策，想着如何才能在这尴尬的局面下全身而退，不被太子追究自己平日里的恶行。
这行人是听秦氏所言，知晓太子在苏家后院，便匆匆赶来拜见。
楚风逸见他们过来，便对着苏大将军说道：“正好，我瞧中了你们府的一个小丫鬟，颇为合我眼缘，苏大将军不如割爱，让我将她带走，如何？”
苏大将军闻言，顺着楚风逸的眼神望去，待看清那小姑娘后，不禁惊呼：“瑶儿，你怎会在此？”
随后，他略带歉意地对楚风逸说：“太子殿下，实在不好意思，这并非丫鬟，而是我的大女儿，平日里有些调皮捣蛋。”
楚风逸冷哼一声，拉起小姑娘的衣角，将她身上瘦骨嶙峋且满是伤痕的模样展露在众人眼前，他紧紧盯着苏大将军，声音低沉却字字清晰地说道：“苏大将军，本太子久居京中，往来皆为达官显贵之家，却从未听闻哪家的贵女会瘦骨嶙峋、遍体鳞伤，还身着如此破旧不堪的衣服。
这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会让人质疑苏将军府的门风家教，堂堂将军府，怎会出现这等令人心寒之事？”
说罢，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小姑娘那瑟瑟发抖的身上，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与疼惜。
苏大将军见状，面露尴尬之色，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得低头避开楚风逸的目光，心中暗自责怪秦氏的所作所为给自己带来这般难堪的局面。
秦氏见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佯装懊悔道：“都怪我啊，失察了，平日对大女儿关心太少，竟让这些下人如此苛待主子。”
她身旁的丫鬟也赶忙跪地，连声附和：“是，夫人吩咐过我照看大小姐，只是我事多人杂，没照顾周全，让大小姐受了这大委屈。”
秦氏平日里是如何对待这大丫头的，苏老夫人心中其实跟明镜似的。
只因这大丫头的生母出身青楼，还在自家大门前撞柱身亡，使得将军府的名声着实蒙羞了好一阵子，故而她也懒得去管这丫头的死活。
平日里在这深宅大院里，下人对大丫头的克扣打骂，她虽未亲眼所见，却也有所耳闻，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但这种事私底下怎么都好说，如今却闹到了太子面前，这要是不管，恐怕难以平息事端。
苏老夫人略作思索，便接口向楚风逸说道：“太子殿下，老身年事己高，这几年府中事务便都交给了秦氏打理，没怎么过问，却不想她管家如此不利，实在是有负所托。
老身定会给她个教训，罚她去佛堂诵经三月，再抄《法华经》一百遍，也好让她反省反省。”
顿了顿，苏老夫人又神色诚恳地看向楚风逸，接着道：“太子殿下，这大丫头毕竟是我苏家的姑娘，若就这么让太子带了去，于太子的声誉和我家这大丫头的名声而言，都不太好听。
还望太子殿下能体谅老身的难处。
而且太子放心，日后这小丫头就搬到老身院里，老身会亲自教养，必定不会再让她受半分委屈。”
楚风逸微微颔首，心中虽仍有担忧，但见苏老夫人言辞恳切且所言有理，也知晓不便再强行带走小姑娘，只得暂且应允。
不过，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目光转向苏老夫人，神色郑重地说道：“苏老夫人，本太子觉着这小姑娘甚是合眼缘，往后定会时常挂念。
还望老夫人莫要食言，定要好好照料于她。
本太子也会不时来看望，若这小姑娘再有半分差池，恐怕就不是这么轻易便能了结之事了。”
说罢，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躲在苏老夫人身后的小姑娘，眼神中饱含关切与不舍，这才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