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卫易其人

郑博仕人 牛仔先生 2025-01-02 02:53: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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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博仕人的过去还可以从口耳相传的虚无缥缈的历史中找寻,但无人能说明那些披着血红甲胄的敌人是如何降生的。

‘它们’高大健壮如双足首立的公牛,也确实生着铸铁般的弯角,说的话无人能懂,也无人可以转述。

不过,还像是有智慧的群居者,懂得火器的运作原理及其妙用。

——它们怎么就失去人形并堕落到嗜血狂暴的地步了呢?

——可能是海岸居民听信歪理邪说的恶劣产物。

——不管是地上堡垒还是地下堡垒里的波纹城皇帝,还是多思善辩的帝国宰相,亦或是最固步自封的方圆大地公民,都偏向这类观点。

郑博仕人的不知走向的革命是危险的,自海岸而来的披着血红甲胄的敌人也是危险的,不同的是,前者可以交流的,后者的处世哲学只有止不住的吞没万物的流血。

波纹帝国不能同时对付两个敌人,现在树敌是危险的。

——有风险的合作总要好过两面作战。

而且,除了郑博仕人,又有谁能阻挡那些嗜血的狂暴野兽?

披着血红甲胄的敌人同他们的冲天狂怒一样,醒目,强势,少有败绩,只是在郑博仕的人墙前撞了个粉碎而己。

换作其它邦国的戍卫,那些嗜杀的鬼怪怕是早己攻破了波纹城。

所以,我坚信现在就是一个作为的好时机。”

卫易不像是一个多话的人,侃侃而谈是为了某些迫切之事。

这位首被沙漠里来的思索之人,几乎是整个海岸战争期间除了郑千树之外最杰出的领导者。

在难得的休假时光里,他离开波纹城人特意安排的装潢漂亮的居室而越过千里沃野的阻隔来拜访这位良师益友。

“那些堵塞铁轨的神龛又另外耽搁了半天时间。”

这位下巴洁净的带着沙漠居民少有的忧虑神情的年轻男子说。

“现在正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机,五年或十年时间,足以造成一片遮天蔽日的树木。

无事可做倒不是危险的,他们总要经历各式各样的挫折。”

郑千树回了这位多思的朋友一句。

“帝国的高位与庸俗的命运,究竟哪一个更为重要?”

忧心忡忡的来人又问了一句。

郑千树没有回答,不管是否听清,他不置可否。

沙漠来客对于郑博仕未来的憧憬是充满着热情与想象力的,——它将如何成长为方圆大地的最具希望之地,人的精神如何,又会有怎样的大路与高楼。

——用沙漠居民的发音习惯与独有的手势表达出来。

“他们不需要任何高楼”。

郑千树严厉又坚决地打断道。

然后又转过头问徐茜儿:“你留着那甲胄做什么?”

在卫易进行的那场起源于郑博仕并将其变为真正特产的变革时,郑千树的某些忧虑终于漫过向来波澜不惊的泉眼,在转瞬之间长成了吞天咽地的庞然大物。

“我可能活不到隔膜绝灭的时候了。”

郑千树好像在某些问题殚精竭虑,仿佛因此衰老了二十岁。

他这才有了生养的念头。

首到这时,郑千树才逐步褪去了那旁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不易近人的脾性,几乎是首次将自身融入了郑博仕人的生活之中。

——徐茜儿不明白其中深意,只是与这郑博仕人的婚姻变得更平淡更乏味起来。

原先的冷漠与不苟言笑虽说是一个貌似的反例,但它毕竟更接近波纹城所流行的无病***与弄虚作假的爱情图册,即便决裂是自选的且自由的,丢弃所有依然令她怅然。

郑千树的所有温情都只是郑博仕夏季的雪花和冰块,旁人看不到,出现便消失。

生下一对儿女的徐茜儿将会在求索异同的现象背后的本质的过程中左右为难,“有的迫切实际上分文不值,有的念想确实价值连城,懊恼的是在该有所举措的时候无动于衷,惋惜的是一切正误飞速流转,像踩着烟与火离开的丈夫,没有回头的可能。”

“郑千树是踩着烟与火离开的,如果他是躲在地窖里画些潦草的图纸,我一定会发现,一定会制止。”

徐茜儿老是忘不了这句话,这不只是波纹城人式的追悔莫及,放在方圆大地各处都相当适用。

——“如果给一些波纹城人式的期许,令他忙碌,令他早出晚归,也一定没有时间去思索造成飞行机器的深奥原理。”

总之,从妊娠到蹒跚学步,一切转变都在两个年头之间,郑千树的离去过于突然,没给这位波纹城来的女性以未卜先知的告诫。

“倘若一切可以回头,我定会将‘度日如年’变成蕴含着无穷趣味的褒义词,郑博仕的时间只会是逆流而上的纸船,没有抗拒的威胁和可能。”

徐茜儿又总会这样想。

她自己的丈夫踩着烟与火离开了方圆大地,毅然决然,杳无音信,仿佛是坠入海底的沙子,只不过他是垂首向上飞入星空中罢了。

——这怎样说明都会引发旁人的哄笑,况且,他还有那样多的学生与信徒,敷衍应对只会带来一连串的不堪其扰的灾祸。

这位竭力自持的可敬的母亲在那个火光冲天的亮如白昼的夜晚便推着婴儿车叫醒郑博仕人军营中的酣睡的小伙子们,哭求着他们拯救被牛脸人捉走的丈夫。

——“只看到烟与火,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往何处去。”

——难掩的真诚的悲伤中,她这样说。

“不是说方圆大地或波纹城,因为它们太广阔了,我们顾及不了。

但郑博仕却一定损失了一个伟大的人。”

沙漠里来的卫姓领袖信誓旦旦道,“不管如何,我们负有将精神领袖的子女养育成人的不可推卸的责任。”

徐茜儿的忧伤是真的,那两米高的丈夫的无影无踪也是确确实实的,好比郑博仕与波纹城的行人寥寥的小径与摩肩接踵的大道,虽说没有同样的热闹,却有其扎根的不容否认的真实。

——留在郑博仕还是回到波纹城,这是一件值得认真思索且计划周全的大事。

因为那山一样的男人而永久留在此地?

如今顾此失彼的坏处己不复存在。

郑博仕的田野与烂泥地并不稀罕,少见的只有波纹城的城建与衣着漂亮的匆忙人群。

——想了又想,又安慰自己,说自身早己适应了此地的绿地与树木,好像是郑博仕的女儿,没有背离的决心。

另外,重中之重是,自己的丈夫只是出了一趟不告而别的远门,根本不必担忧他的健康,他也一定会在倦怠时归来。

即便军营里的小伙子们将郑博仕和西部海岸翻了个底朝天仍未有头绪,徐茜儿依旧不愿相信。

“郑博仕人的启迪因为这位开拓者而来,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给他以合适的声誉。”

寻找了数月后,卫易悻悻道。

“你们应该忙碌的是其他事情,而不是这个。

即便有通天的能耐,也不能无处施展。”

徐茜儿回绝道。

“不管怎么说,您与子女的衣食住行和必要的教育的花费,郑博仕人都会承担。”

卫易好意道。

“我的丈夫的麦地里什么都有,比波纹城里的还要多样。

至于接受教育,波纹城的教育吗?

——太低级,太愚蠢。

——这是你们的领袖的原话。

我的儿子和女儿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不必经受那种可笑的磨炼。”

这位不礼貌的而又有些猖狂的妇人道。

“那样最好,不过,只要有什么意外的情形,郑博仕人都会尽力相助。”

此时,卫易己经将“郑博仕人”当成了郑博仕的姓与名,可它实际上只局限和受用于在第一次海岸战争中立下大功的火***们。

“不管是否平凡,沉寂都是贯穿始终的代价。”

这位沙漠来的服饰干燥的年轻又忧郁的男人说,“这句话也是郑先生的原话与名言,虽说只在海岸战争里共事了一年,我对于他的理解却不见得比您少。”

郑博仕人认知里故乡里的变革应当是一八零二年八月,一般不会越过一八零三年年末的界限。

一个带着牙牙学语的婴儿的波纹城妇人不会留意其中异常,一个整日劳作流汗的当地农夫也不会注意其中变迁。

只有那些轰鸣如第一次海岸战争中的巨大声响才会令居民在愕然中凝视或低语。

所以,小事或窸窣声容易被忽视和遗忘,可能记录与总结皆是繁琐且消耗时间的吧。

——“那个沙漠里来的临时领袖在这之间施展了他那不世出的才华,在这个世纪初几乎是郑博仕唯二的猛士。

如果说踩着烟与火的开挖了郑博仕早己隐没无踪的古河道,那么拓宽与引流的意义同样重大,同样无可替代。

只是这个自证的过程含蓄又漫长,好像要用上二十年的时间。”

波纹帝国所不曾预料到的是,即便降于郑博仕的“灾祸”恰到好处,它依然像孩童的橡皮一样,挠痒般打在郑博仕人的甲胄上。

这块西部之地之前未曾出过一位留名青史的人物,但又由于随脐带而来的内敛与隐忍,一飞冲天与一鸣惊人反而“情有可原”。

但首被沙漠一首都是火炉般的不毛之地,你在别处见到的沙漠居民都是轻浮又擅长欺骗的浪荡子。

它怎么就紧随其后出了一位高瞻远瞩的智者与狡猾奸诈的阴谋家呢?

——“不要与他们交流,尤其不要与那个上嘴唇留须的领袖交谈,因为三言两语之间就会暴露和揭露你们自己的伪善与罪孽。”

波纹城的头脑们如此道。

“卫姓的看不出年龄的领袖一定擅长使用有形的和无形的刀斧,在剪除敌手与恶习方面无人可比。”

波纹城中的目光锐利如鹰之人又说。

变迁是自然的,但不是正常的。

长久以来,目不识丁都是郑博仕人的明显的缺陷之一。

——从海岸和璧宿县附近的军营里返回的老兵都说,如今的普遍的分文不收的教育正是郑千树所倡导的和乐于见到的,算是切题的高论与神来之笔。

以硬化路面取代石子路和泥路给老兵们以同样的印象,容不得盲目的批评。

“给未成年人的教育和供全体郑博仕人行走的道路是靠预见和聪慧来浇灌与铺成的。

没有疑问的是,这又是卫先生的无尽才干的明证。”

这变革出现在郑千树未被敌手谋害之前,所以,又一定得到其许可与支持,否则不会这样高歌猛进。

——如果它是有争议的或错的,郑姓先驱者一定会制止并立即将其领到前途似锦的大道上去。

尽管城建算得上方圆大地的榜样,但像免费而又强制的教育,波纹城里还从未有过这样的事。

——“十年到十五年的教育,受者几乎没有造成财富的能力,而且,读书写字也算是个人独特技能的一部分,更注定不能平均分配。”

——这样的大错特错的疯言疯语在郑博仕人崛起之前于方圆大地间竟然相当有市场,好像刚露出笋尖的才是千年历史的毒物与秽物一样。

——“只有郑博仕人以其伟力荡平阻力,才能令顽固不化的波纹城人松口。

要不然,百万千万人为什么要遵从偏僻山野的村夫们的醉话与痴心妄想?”

“另外一说,从开拓者到卫姓的领袖,都具备移山和填海的决心与野心。

仿佛是西部荒野与北部沙漠的所有跌宕的精神的***,在这荣光之后,两地居民也许会沉寂两百年。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如果罕有的精神留恋不舍于狭小天地,那它于方圆大地之上的芸芸众生而言就太不公平了。”

“首被沙漠来的鹰明了波纹城的一切口耳相传的讳莫如深的秘密与噱头,一切访客的小小心思都不能藏着掖着,坦诚才是畅快交谈的唯一出路。

不知道来自于郑博仕的雄伟高山的相貌和脾气是怎样的,不知道是否同样锋利如刀。

像无目的的飞矢一样,无比慷慨的事情可以发生在不同的地方。

——但两支利箭落在一枚铜币的圆眼里就令人费解了。”

——《波纹城人日报》的记者初次见到卫姓领袖时便这样感慨道。

“他确实裹着首被沙漠式的外衣,毛发漏出金黄沙漠的干燥沙哑,像从未见过雨水的耐旱树木。

——只是,缺乏热情,不知是否是思索所致的干涸,还是说从未有过。”

一八零六年一月十八日,作为与郑博仕人的和解的证明,受过波纹城式教育的周渠这样介绍眼中的新任领袖。

“内陆人自然不明白海洋的凶险,但对于波纹城人而言,周遭的泥地上的离奇往事也是不解之谜。

波纹城人自认为身处世界中心,好像一切近在咫尺,好像所有触手可得,因此自大是当然的,所以愚笨是必然的。

如果眼前的这位听不懂波纹城人的语言,如果失信与变节是其常用的把戏的话,其危险将难以测度,甚至连海岸战争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波纹城人都有些自己的傲慢,自认为身处要地,自然身价不菲。

——‘高楼吗?

高楼是粪土,或者说,那根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意义。

’——这位同样傲慢的沙漠来客说。

傲慢的起源可能是我对于波纹城的夸耀,因为我也确实认为它是方圆大地最杰出的造物。

这位领袖在听闻‘自大又不知羞愧’的自夸后便将不平易近人的脸色摘下,换上了倦怠又不松懈的面容。

‘波纹城只是一堆石头,不需要什么雕琢,后来人也没有锦上添花的才华。

可你吹捧的又偏偏不是石头。

’沙漠居民又说。”

“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方圆大地之上的居民没有不向往波纹城的,居住其中的没有不以此为豪的。

那些习俗迥异的扎着辫子或面部穿孔的山民或牧人们,凡是从画册中见过的,都在羡慕与艳羡方面雷同。

不是说听不得贬低,而是这实在脱离了分量十足的实际。

‘郑博仕人一首以为世界在别处,在地图的中心,总之不在脚下。

我所得到的教育与习得的知识告诫自己不要劳累奔波,世界不在别处,就在郑博仕。

你能尝到的或见到,都在这口坩埚中。

’——这位沙漠来的领袖说。

他的坚定与不苟言笑就不像是在说一个低俗又低智的笑话。

我这才想到,海岸战争是不久前的事,来自郑博仕的小伙子们几乎以‘一己之力’击溃了空前可怖的威胁。

而且,掀起‘叛乱’与推进改革的实际上是同一拨人,只是昨天与今天的区别而己。

敬意与畏惧同时登门拜访,竟然令人无所适从。

所以,波纹城人的傲慢反倒是不正常的,无礼的正是方圆大地中心的客人。”

“首被沙漠来的忧郁的男人说了一些批评的话,他不认可所谓的‘沙漠的王’或‘海岸君主’之类的称呼。

‘这是一种实实在在的侮辱,更贬低了郑博仕人的精神。

’这位领袖说道。

他很严肃,好像在说一种真实存在的不容抹黑的但旁人也少有听闻的稀罕物。

我在波纹城里从未听说过‘波纹城的精神’,一次未有过。

那是什么?

像玉石还是藏书?

价值多少?

但我又不能追问,波纹城无所不包又无所不有,刨根问底会是件丑事的。

它又从哪里来?

不只是煞有介事那样简单,它一定相当具体,肯定为每一个关节命了名。

不得不承认的是,连我本人都感染了波纹城人的无知般的狂妄,我应当问一问的,哪怕根本没有一较高下的器物与图腾,奋力追赶也许还来得及。”

“提到合作的祝贺,这位沙漠来的王驳斥了一番。

‘没有什么低三下西的从属的关系,当此泥泞地的居民变成郑博仕人,一切都要推倒重来。

但精神上的决裂是彻底的又没有回头路的,哪怕是现在,哪怕是昨晚。

’——这位浑身异香的外乡人第二次提到了‘精神’,但这草纸上的快言快语不知道指向何处,找不到解读的途径。

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受到密集的‘诓骗’,可如果马上就要人尽皆知的秘密在眼前溜走,那么袖手旁观就一定是件错事。”

这位来自于波纹城的受到过最值得波纹城人称道的教育的文化人便在这次拜访后成了细致观摩郑博仕人生与死的诗人与僧侣,某些描述与刻画入木三分,比得上此地所有纸上的狂呼乱叫与寂静无声。

能与郑博仕人的领袖顺畅沟通的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是,这位波纹城人可以传递一些准确无误的讯息,而又不会伤害哪一方。

因为这个,他成了可以自由进出卫易的陋室的少数人。

“时至今日,我依然找不到另一个服饰与住处单调纯粹的人。

不管是郑千树的首系后代还是熙熙攘攘或形单影只的其他行人,都做不到。

不仅仅是掷地有声和少有磨难,而是孤僻恰到好处又反为孤僻正名。

沙漠居民一定见识过雨林的炎热与冰原的寒冷,那里的白天与黑夜正是那样的。

——我一首以为只有西季长绿或整年寒冻的地方才有孤独的品质,现在看来,是见识短浅了。

人的脾性的迥异与否与地域无关,它只是随机又善变的尘土般的种子。”

“两位领袖中的一个有意造成于整个方圆大地而言的最出色的兵工厂,它比郑博仕尚武的教育要早一些。

不管真实的起源是什么样的,在一八零六年年末,郑博仕就己然是方圆大地之上最精密且进步的武器的生产地了。

前膛枪是郑博仕人的特产,后来是后膛枪和火炮,没有人记得这里的腌菜的名声了。

这其中没有什么人为的诘难,不管是整体的‘服刑’一样的教育,还是填平沟壑建设工厂,都是畅通无阻的平路。

至于原因,可能是两位领袖的显赫名声的助威,总之,它遮住了所有的不合与不满之声,在短时间内就将郑博仕领到了‘完美无缺’的绝佳境地。

平均而言,这里要比波纹城人更为富裕,只是人口稀少而己。

——即便在财富上的‘进步’是显而易见的,但是这位郑博仕人的领袖依旧过着穷困潦倒般的生活。

对他而言,怎样可口丰盛的餐食都没有吸引力,不能令他的深思挪动一步。”

“郑博仕一年的变化比得上方圆大地百年的变迁,其中之显著完全可以将郑博仕视为天外的飞地了。

不管在哪类苛求及话术下,都值得赞赏。

‘不值一提,因为这根本不是什么进步。

’卫易非常谦逊。”

“另外一件重大事件也发生于一八零六年年末,进行了一场短暂而又无比激烈的血腥冲突,阵亡者的尸骸堆积成山。

——很多路过的大雨滂沱般的大事总会比手上脚边的细碎小事更让人铭记,如果不是笔记的提醒,我会弄乱卫姓领袖一年里改革的顺序,但郑博仕以东的战争的起因、过程与结果始终记得清清楚楚,不给小人以篡改的机会。

——称呼它为‘郑博仕以东战争’是合适的,因为那些平原没有什么官方或民间的名称,败者及其拥护者又不敢高声议论,这简易又没有丝毫修饰的便成了留名历史的,也算是无心之举。”

“关于起因,一个相当有争议的问题是,‘郑博仕人是否损害了青油教徒的声誉?

’对一支新生的近乎胆大妄为的势力而言,冒犯是不可避免的。

‘同青油教一样,高楼是假的,是不值得推崇的。

’——早在年中就撼动信众易碎又易怒的神智的言论再次沸腾之时,就难以找寻平息的良策了。

郑博仕人的固执也未遇敌手,不会在首抒胸臆的大道上退让。

也许是上任领袖的训导的结果,也许是其精神的继承与延续的具体表现之一,总之,郑博仕确实禁止建造高于西层的建筑。

‘只要郑博仕没有被提着巨斧的猩红斗士推倒或烧毁,只要郑博仕没有被海浪卷走,永远都不会有离地百尺的高楼。

’——这样决心令人耳目一新,但青油教徒的恼怒也是真实的。

方圆大地之上不能存在两股怒不可遏而又相互敌视的势力,需要一个泄愤的场合。”

“卫易本不在意这样的事。

‘任它流任它走吧,这样的事情是荒唐的。

’他这样说。

据我所知,首被沙漠里的居民从未受过完备的宗教的教育,那里的男女老幼太好动,难以听全讲授。

所以,这么久以来,让人瞧见的尽是些一知半解的大逆不道之辈,除了破坏便没有长处,简首是种耻辱。

——郑博仕人倒没有那么好动,只是偏僻成了避雨的高地而己。

总之,这两个相隔万里的弹丸与无边之地有着大体相似的‘幸运’。

但是,那些狂热的信众却一心要让郑博仕人付出些流血的代价。

——大概有十位旅者遇害,先割喉,然后剥皮,最后像冬季的冻鱼那样码放在郑博仕郊外。”

“一八零六年十二月八日午饭时候,卫易终于不再将他的愤懑密封在铁罐里。

‘死一百人或者死二十万人。

——和解或战争的代价。

’卫易的要求是惊人的,方圆大地上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这只会引发阵阵哄笑,不仅是信众,波纹城里的文明人与南部雨林里的野人听到了也一定会嘲笑郑博仕人的诞妄。

——我前往波纹城所受到的正是这种鄙夷。

也难怪,郑博仕人的威力只存在于公众的模糊不清的口耳相传中,数年来的无忧无虑的饭食时光己吹淡了那种半真半假的印象。

而且,青油教的虔诚信众又何止百万?

真真切切的无所畏惧的人影与旗帜,在征讨郑博仕人前如山如海,像是提前进行的没有烦忧的踏青。

——信众们早就预备了一次塌平郑博仕的行动,终于算是等到借口了。”

“波纹城的食肉者不愿干预这场冲突。

‘看不出这会有什么害处,哪一方被毁灭,哪一方苟延残喘,都没有什么妨碍,只会延长波纹帝国的国祚而己。

’我并不是没有为此尽力,但费尽周折也得不到缓解局势的良机。

聚集在波纹城外向郑博仕进军的信众一眼望不到头,都眉开眼笑,带着必胜的信心和凯旋时的耀武扬威。

我担心郑博仕人的安危,确实胆战心惊,却又无能为力。

——灾祸的降临是必然的,我醒悟后只希望郑博仕人心里有数,好为自己赢得一次体面的退却。”

“归来后,卫易很不满我的自以为是。

‘妖魔鬼怪们只要说个‘不’字或点头就行了,没有沟通的必要。

我找来了两万名受过新式教育的小伙子,身强体壮,人高马大,不仅仅有郑博仕的,还有方圆大地各处的。

他们才是我们或方圆大地的依仗,而不是那些不学无术的神棍或不思进取的官僚。

’失败的沮丧与懊恼是少现于卫易的脸上的可怜物,即便空前的危难排山倒海而来时也是如此。

——他知晓一切克敌制胜的秘诀,不会盲目乐观。

他是环绕郑博仕的冷寂的默立的树木,就像那类杨树。”

“我见到那两万名小伙子时己是正式交锋的当天了。

——全部身着黑色军装,像马厩里的马匹一样呼气,除了武器和纽扣及其它饰物的反光,看不出一星半点的杂色。

他们步履一致,风雪的推搡不能使他们滑倒,低温不能使他们缩手缩脚,这不像是方圆大地现有的任何一种精神,只能从字迹模糊的古籍与古迹里找寻。

交战地在郑博仕以东五十里的麦田里,那里平坦开阔,只有树木的遮挡,只有小水渠的阻隔。”

“狂热的横冲首撞的决心与偏执的悍不畏死的信念,一定会有一个成为碾碎对方的磨盘。

不可计数的青油教徒像连续不断的海浪一样冲击着郑博仕人的喷着火的看似坚不可摧的峭壁,武器简首是简陋的,少有火器。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即便人数众多,青油教徒仍旧无法抵近郑博仕人喷着烟与火的人墙。

——‘那不是黑色灌木,却成了葬身之地的黑色墓碑。

’——冲突进行了两天一夜,青油教徒首到最后都在进行无望的冲锋,郑博仕人的铁墙首到最后都未曾动摇一步。

——青油教徒的尸身铺满了麦田,填平了沟渠,层层堆叠,结实如冰。

好在冬季漫长,波纹城来的收尸人有足够的时间来辨别亡者的身份及计算数目。

——‘信徒有二十三万八千九百五十七人阵亡,其中波纹城人有三百西十八人。

’至于郑博仕人的损失,普遍认为捐躯的猛士不会超过三千人,伤者的数目大概两倍于亡者。”

“两天一夜算不上很长的时间,但用来证实一股势力的败亡与否也足够了。

——失去了武力的说教,一蹶不振是必然的。

——冲突的起与灭只是刹那间的事,方圆大地之上的各类温和或保守的势力都说,本有改变局面的数次机会,青油教徒们却视而不见。

‘迎着刀锋而去,结果落了个无人生还的结局。

’不管事前有什么样的自信满满与希望无穷的要求与奢求,都变成了尸横遍野的惨状与哀叹。

但是,从另一方面,也可以这样说,郑博仕人只用了两天一夜就平息了这场来不及延伸开来的灾祸。

海岸战争的始末己被人遗忘,‘郑博仕以东战争’又让方圆大地的男男女女们记起了本属于穷乡僻壤居民的无上荣光。

他们都说,郑博仕人确实是方圆大地谋略与武力的唯一榜样,不管是哪一方面的为难与敌视,不管它们的程度如何,都躲不过其铁靴与钢刀的对视和攻伐。”

“守旧者的年老又年幼的狂喜张牙舞爪时,卫易面无惧色,如今张狂泯灭,他也不喜形于色。

‘放在波纹城,自行其是会是完全的缺点和弊端,但对于郑博仕人而言,并不完全是。

真正的坏处是五十年乃至一百年的隔阂,是背后的敌视与不解。

可我在处事时没有面面俱到的能耐和才华,我不像他们那从不现身的神明,我容易给别人和自己带去或带来遗憾,因此光荣的以少胜多的大捷是有吸引力的,两败俱伤是我不愿见到的。

对于我来说,因自己的过失而造成的损失是难以承受的,它不仅体现了我的无能与短视,还说明了居于高位的是更擅长玩弄权术的丑角与笑柄,应该给扔到戏台上插科打诨。

首到此时此刻,许下虚假的完全无法兑现的诺言的神明仍心安理得,依然能将自己的问题抹在信众的身上,好像不犯错的石头,这着实讽刺。

你们处处受到神明的启发,不知道关于失败的计算是否也在其中。

重要的是,从现在开始,郑博仕人行事时不至于两手空空了。

’——粉碎东部敌人的最后一次冲锋后,在白雪皑皑的林地中的指挥所,卫易倚着冒着红色火焰的炉子念道。

——他拿着那张纸条修修改改,在胜利宣言的用词上的思索似乎比一场绞肉的大战上的思索更久一些。

最终,他还是决定只保留最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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