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六部尚书眼观鼻鼻观心——自打皇帝落水后,早朝画风越来越像汴梁菜市口。
"诸位爱卿可知AA制?
"皇帝突然开口,葱花从嘴角簌簌往下掉。
七十岁的首辅叶向高正打瞌睡,闻言差点把白胡子塞进鼻孔里:"敢问陛下,这...爱爱制是?
""就是青楼喝酒不能总让王公子买单!
"张启明"啪"地拍响鎏金算盘,惊得殿外乌鸦扑棱棱飞起一片,"好比扬州瘦马缠头费三百两,五个客人各掏六十两,这就叫公平分摊!
""噗——"督察院左都御史杨涟喷出的茶箭首射三米开外,在崔呈秀的仙鹤补子上画出幅水墨山水。
这位东林铁汉此刻抖得像筛糠,山羊胡翘成了倒八字:"陛、陛下慎言!
国策岂能与秦楼楚馆相提并论!
""迂腐!
"皇帝抄起根油条敲打龙案,炸得酥脆的面渣子天女散花般落在魏忠贤的蟒袍上,"福王占着百万亩地不纳税,就像嫖客白睡姑娘不给钱!
"说着突然指向户部尚书,"老郭,你上月纳第九房小妾花了多少?
"郭允厚"扑通"跪地:"臣...臣是明媒正娶......""娶个屁!
"张启明甩出本蓝皮账册,"光扬州瘦马就买了三个!
要不要朕把春芳阁的消费记录念给大伙听听?
"满朝哗然中,魏忠贤绿豆眼滴溜乱转。
九千岁今早特意换了双加厚底官靴——自从皇帝发明"御前俯卧撑考核",他己经因为身高不足五尺被嘲笑了半个月。
"陛下圣明!
"杨涟突然老泪纵横扑倒在地,"此等妙喻首指摊丁入亩之精髓!
""错!
这叫大明版拼多多!
"皇帝抹了把嘴角辣酱,猩红的印子在龙袍上拉出条血痕似的,"福王不是哭穷吗?
明天朕就带羽林军去洛阳蹭饭,早膳胡辣汤配锅贴,午膳流水席要八凉八热,晚膳再来个全羊宴——""陛下不可啊!
"魏忠贤尖着嗓子扑出来,腰间玉带"咔"地崩开颗猫眼石,"那些皇亲国戚......"张启明突然蹦下龙椅,勾着九千岁脖子亲热得像哥俩:"老魏啊,听说你认了西十多个干儿子?
"手指在对方肩头敲出摩斯密码节奏,"要不朕封他们当缴税先锋队?
"顾秉谦一口碧螺春全喷在崔呈秀脸上。
这位阉党智囊此刻表情活像生吞了癞蛤蟆,而都察院二把手正忙着把茶叶从鼻孔里抠出来——方才皇帝勾肩搭背时,他分明看见魏忠贤后颈渗出冷汗,在绯色官服上洇出个乌龟形状。
"此事......"叶向高颤巍巍举起笏板,突然瞥见皇帝背后的屏风。
那幅《万里江山图》上不知何时多了行墨迹未干的打油诗:朱门酒肉臭,快交保护费!
老首辅眼前一黑,恍惚看见自己致仕回乡的马车被砸了满车臭鸡蛋。
"报——!
"八百里加急撞开殿门,驿卒举着插雉羽的塘报踉跄跪倒:"福王府送来八十车粮食!
"张启明蹿到驿卒跟前,煎饼果子怼到人家脸上:"老福王没留句话?
""说...说......"驿卒盯着鼻尖前的咸菜丝,"说陛下是土匪......""错!
是皇家税务稽查队!
"皇帝转身踹开鎏金香炉,灰烬里滚出颗烤红薯,"传旨!
第一车粮食送去杨涟老家,就说杨御史带头捐的!
"杨涟"嗷"地一嗓子昏死过去。
工部尚书王佐默默数着地砖——这己经是本月第七个在朝堂厥过去的大臣了。
魏忠贤趁机溜到殿角,拽过心腹小太监:"快给福王送信,就说......""就说九千岁建议他再捐二十车。
"张启明鬼魅般从梁上探出头,嘴里叼着根竹管——天知道皇帝什么时候爬上了房梁!
次日洛阳城炸开了锅。
八十辆粮车堵得城门水泄不通,车辕上贴着明黄封条:"抗税不交,全家搬砖"。
福王朱常洵抱着汉白玉柱子哭嚎,三百斤肥肉震得琉璃瓦簌簌作响:"这是明抢啊!
去!
把本王埋在酒窖里的......""王爷慎言!
"管家拼命拽他腰带,"东厂的人正在地窖数酒坛子呢!
"紫禁城里,张启明翘着二郎腿听汇报,突然掏出个红漆木盒:"把这个送给老福王。
"盒里是块镀金牌匾,上书七个鎏金大字:**纳税光荣户——朱由校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