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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碾过山脊时,顾寒正踩着木梯修补茅屋顶。

腐坏的茅草簌簌落下,露出横梁上两指宽的裂缝。

小妹在底下扶着梯子,仰头喊得嗓子发哑:"哥!

雨点子打进灶台了!

"刘氏抱着新编的茅草捆小跑过来,粗布裙裾溅满泥点。

她仰头看着儿子灵活地穿插草茎,突然红了眼眶:"去年你爹摔断腿时,屋顶漏得像筛子...""娘接稳!

"顾寒甩下块朽木,精准落进妇人脚边的竹筐。

潮湿的茅草混着陈年松脂味,让他想起现代军营修缮板房的日子。

屋檐下悬挂的蓑衣突然哗啦作响,山风裹着雨星子扑进领口。

顾大山瘸着腿从后院钻出来,肩头扛着新伐的毛竹。

"西南角要加三根椽子。

"男人用柴刀比划着,刀锋在竹节上磕出脆响。

顾寒注意到父亲握刀的手势,竟与现代军刺的持法有七分相似。

晌午雨势转急,西口人挤在灶间喝蕨根粥。

小妹捧着豁口的陶碗,忽然指着梁上悬的熏肉傻笑:"昨儿梦见肉变成蝴蝶飞走啦!

""吃你的。

"刘氏往女儿碗里添了勺稠的,转身从瓦罐掏出个鸡蛋,"寒哥儿生辰该吃红蛋。

"蛋壳染得斑驳,显然是用茜草根反复染了三次才成色。

顾大山闷头削着竹钉,忽然开口:"后晌去起地窖。

"这话让刘氏拿筷子的手一抖,去年暴雨冲塌地窖,埋了两石过冬的栗米。

未时三刻,云层裂开道金缝。

顾寒跟着父亲来到屋后坡地,见半人高的蒿草间隐约露出坍塌的土洞。

腐叶堆里窜出只灰兔,被他掷出的竹钉钉住后腿。

"手法生疏了。

"顾大山瞥了眼挣扎的猎物。

顾寒蹲下查看兔子的牙口,原主的记忆突然翻涌,父亲总说幼兔的粪便是上好的药引。

他利落拧断兔颈:"正好给娘补身子。

"重挖地窖比预想艰难。

塌方的土层里混着碎石,每挖一铲都要当心二次坍塌。

顾寒抹了把汗,看着父亲用木桩撑起洞顶的娴熟手法,忽然明白为何猎户家的地窖能抗住山洪。

暮色染红山尖时,新窖己深及腰际。

顾大山突然用柴刀敲了敲西侧土壁:"明日去河滩捡些鹅卵石砌墙。

"他抓把土搓了搓,"这土掺了砂,比南坡的黏土强。

"归家路上,顾寒数着林间惊飞的斑鸠。

刘氏举着松明迎出来,火光映亮她发间新添的白丝:"赵婶子送了把芥菜,熬了锅糊糊。

"夜雨又至,全家人挤在尚未补全的堂屋里吃饭。

屋顶漏下的雨滴在陶盆里叮咚作响,小妹用苇叶折的小船在积水里漂来漂去。

顾寒嚼着略带苦味的芥菜糊,忽然怀念起超市货架上的老干妈。

次日放晴,河滩上挤满浣衣的妇人。

顾寒背着藤筐捡鹅卵石,听见上游传来捣衣声。

穿藕荷色衫子的姑娘挽着木盆走过,发间银簪闪过一点亮光。

"张家闺女。

"赵老三的儿子柱子凑过来挤眼睛,"她爹前日还问你家几时下聘。

"顾寒装作没听见,专心挑拣扁平的石片。

现代人的灵魂让他对包办婚姻本能抗拒,更何况原主记忆里这姑娘曾因邻家狗咬死鸡雏哭了两日。

日头偏西时,父子俩开始砌地窖石墙。

顾寒按现代混凝土结构知识堆叠石块,却被父亲按住手腕:"得留风道。

"顾大山用碎石摆出个蛇形空隙,"不然粟米会返潮。

"炊烟升起三遭,地窖终于完工。

刘氏举着油灯钻进去查看,突然"哎呦"一声。

灯影里,墙角整整齐齐码着二十个竹筒,筒口用蜡封得严实。

"寒哥儿藏的零嘴?

"妇人笑着拍开一个竹筒,浓烈的酒香喷涌而出。

顾大山沾了点酒液抿嘴:"山葡萄酿的?

""用老鸦藤根发酵的。

"顾寒挠头。

这些是他趁夜溜去后山试制的蒸馏器具,失败三次才得小半筒。

原想当消毒酒精用,没想到古代人的肠胃受不住高度酒。

小妹偷舔了口,呛得满脸通红。

全家人笑作一团时,村口突然传来铜锣声。

里正沙哑的嗓子穿透暮色:"各家凑个人头!

县里大人要查鱼鳞册!

"顾大山往腰间别了柴刀:"怕是来催春税的。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把新酿藏地窖深处。

"梆子敲过二更,父亲仍未归家。

刘氏第三次添灯油时,门轴发出吱呀轻响。

顾大山带着满身露水进屋,解下个鼓囊囊的布包:"县丞要吃山珍,用这抵了半税。

"油纸摊开,里面是块沾血的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