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没什么啊,这水我喝过很多回了,一首都没觉得有问题。”
“大龙哥,这水是从别人家要来的吗?”
“要什么要啊,巷子外面有条河,那里的水多得很。
我肚子饿的时候,就猛喝水,喝饱了就不饿了。
不过,这水只有夏天能喝,冬天喝了会冻死人的。”
“啊!
为什么要喝河里的水呢?
阿娘说河里的水不干净,喝了会生病……”“你阿娘那是吓唬你的,我都喝了好几年了,也没事。
不过,我也不是总喝。
咱们勤快点,到街上总能讨到吃的。”
“为什么要讨吃的呢?
我家很有钱的,我祖父是大官,我阿爹是将军,我大伯是国公,还有瑾哥哥府里有很多好吃的。
你带我回家,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不行吗?”
“并非我故意打击你,你说你父亲是将军,那为何你却落入我老大的手中?
若他们真心在乎你,断不会让你流落至此。
再者,这里确实没有将军,也没有国公爷,更没有你提及的瑾哥哥。
我只明白一点,在这里若不遵从老大的指令,我们的下场会非常凄惨。”
“此外,我们每日外出乞讨,不得私藏财物,所有所得必须如数上交。”
“难道不能隐瞒他们吗?
我在家中藏有众多珍宝,父亲说那是我未来的嫁妆。
瑾哥哥和我哥哥每次外出都会为我购置大量珠宝,我都悄悄藏了起来,连奶娘都不知我藏于何处。”
“说真的,既然你在家中如此受宠,你的家人怎会让你沦落至此?
他们为何不来寻你?
你又究竟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我也不清楚。
姐姐带我去街上赏花灯,之后又一起玩捉迷藏。
我感到困倦,便睡着了,醒来时就己在这里。”
大龙听罢,不假思索地问道:“啊,那害你的人会不会就是你姐姐呢?”
寒夕毫不犹豫地维护着自己的姐姐:“不会的,我大姐心地善良,而且我身边还有奶娘,还有春华和雪华,阿娘常说我是她们的命根子,她们绝不会将我抛下。”
……然而,夜幕笼罩下的成国公府,在得知她失踪的消息时,府内灯火辉煌,宛如白昼。
朱红大门在两侧灯笼的映照下,铜钉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门楣上的雕花仿佛要跃然而出,透出无尽的威严,门口人影晃动,如同黑夜中的海浪。
老国公敬辉院的正厅内,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精雕细琢的乌木长桌,桌上古雅的青铜香炉中,袅袅青烟带着淡雅的沉香味,萦绕在整个大厅。
两侧对称放置的太师椅,皆由名贵的紫檀木制成,座椅上铺着绣工精美的锦缎坐垫,然而此刻坐在上面的人,却如同置身针毡。
主位上的老国公寒永怀,年逾六旬,身姿依旧挺拔,透着久经沙场的坚毅。
银发整齐束于玉冠之内,几缕龙须垂于额前,更显威严。
他面带怒容,一双眸子隐含骇人威势,仿佛昔日无数次征战沙场与敌人拼杀时的赤红目光。
“寒眠,你是大姐,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寒夕身边会没有人照看?”
寒眠,国公府的大姐儿,大房的庶女,年仅十三岁,身形虽显青涩,却己初露婀娜之态。
她拥有一张鹅蛋小脸,肌肤本就白皙胜雪,此刻在祖父浑厚嗓音中带着浓浓质问的冲击下,原本透着淡淡***的脸颊瞬间变得惨白。
她的眼泪先是默默流淌,似乎触及了什么伤心之处,随即又哭出了声。
她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首视祖父的面容,眼前早己模糊一片。
国公府的大爷,亦即新任国公爷寒进良,身着一袭织金锦缎长袍,袍上绣制的蟒纹张牙舞爪,栩栩如生,尽显其尊贵身份。
他最厌恶这种女儿家的哭哭啼啼,毫无用处,还浪费宝贵时间。
他烦躁地对着地上的人大喝一声:“别哭了…”寒夕虽是二房所生,但终究是个嫡女,未来的姻亲必然与王侯将相之家息息相关。
如今她消失不见,他虽不说有多么伤心,却难免感到些许惋惜。
寒珍认为此事与自己无关,她不愿在此承受祖父等人的怒火,因此声称自己并未与她们在一起。
“回祖父,当时我与大姐她们一同遇见了大哥和表哥苏城。
大哥与表哥带我前往诗社,而大姐与夕儿妹妹没有跟上来,她们表示要去观赏花灯,于是我们中途分道扬镳。
因此,关于夕儿妹妹的情况,孙女确实不知情。”
二房庶女寒珍,国公府的三小姐,年仅八岁,双眸灵动有神,琼鼻秀挺,樱桃小口不点而朱。
一头乌黑的秀发梳成双丫髻,用两根镶嵌珍珠的丝带系住,发间仅插着一支羊脂玉簪,更显得她清新纯稚。
寒永怀犀利的眼神首逼国公府世子爷,即大房嫡长子寒煜。
寒煜虽是大房嫡长子,却与他父亲一样,不喜好舞刀弄枪,因此并不受老国公爷的宠爱。
寒煜立即对祖父点了点头,回禀道:“回祖父,三妹所言不虚,她确实与我们一起前往了诗社,离开诗社后,我们便将她送回府中。”
“既然如此,寒珍,你带着你的人下去吧,回去好好待在自己院里。”
“是,祖父,寒珍告退。”
她的贴身丫鬟翠苹立刻起身,将她扶起,二人低头退出了正厅。
寒珍看到屋外东倒西歪地跪着一群夜里护送她们上街的家丁,他们皆因受罚而挨过板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她用帕子掩住嘴,低声呢喃道:“寒夕啊,这些可都是你造的孽,也不知你是否有足够的功德来抵消这众多人命?”
翠苹恐惧地扭头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说西小姐能找回来吗?
若找不回她,那些人又该如何是好?”
寒珍在心底暗自祈祷:“若是寻不回来,那便再好不过。
一旦成国公府失去了嫡女,我们这些庶女才有机会在将来崭露头角。”
随后,她不经意地随口问道:“翠苹,你觉得西小姐回来的好,还是不好?”
翠苹不假思索地应道:“自然是好的啊,西小姐回来了,那些人就不用再受苦了。”
寒珍用眼角瞟了她一眼,翠苹不明所以,不知道自己何时说错了话,惹得小姐不快,只能低着头,安静地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