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社会,顺风顺水都会说我就是那天选之人,如果遇上一波三折的命运,那就会换成一脸愤慨的话语,我命由我不由天。
鬼神之说,我并不抵触,毕竟大学专业选择念考古系,离奇诡异的怪谈听太多都有点免疫了。
大学生活,我谈了场热烈的爱情(大一的舔狗日记),也追逐过崇高而自由的梦想(连城市杯入选资格都没有的电竞梦),算是不枉经历一场。
大三实习季,同学们早就联系好博物馆或考古现场去当廉价劳动力,都保持着打工前人人如龙的梦想。
而我,选择回家躺平!
毕竟有个倒卖古玩的爷爷,回家帮忙看个店,吃喝不愁,一下少走几十年弯路。
用爷爷的话来讲,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
话又说回来,啃个老,不丢人。
爷爷并且非常赞同我的观念,说只要我不创业,不三天两头让他擦***,一个月要多少零花钱说个数,每月初准时到账!
哎,人生苦短,我吃过最苦的东西,或许就是拿铁了吧。
那玩意,喝得我首摇头。
……我如往常一样,躺在店门口的逍遥椅上,用蒲扇盖住我的脸,享受着温暖的阳光睡午觉。
反正爷爷的古玩店里,都是假货,也不担心进贼。
当蒲扇被拿开,头顶刺眼的阳光照射在我脸上,我抬起手遮住阳光,适应光线后,才缓缓睁开眼。
“谁呀!”
我皱着眉头,一脸不满的嚷嚷道。
“请问,胡九青老师在吗?”
略显疲惫的语气从我旁边缓缓响起。
“不在,有事自个打电话。”
我夺过他手里的蒲扇,盖住眼睑眯眼继续打盹。
找我爷爷的人很多,却从没见过他这么奇怪的人,顶着一头鸟窝,深陷的眼窝跟瘾君子似的,蜡黄的脸颊,毫无血色,胡咧咧的风衣里,还裹着一个黑色公文包。
“你是胡九青老师的孙子胡鑫吧?
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让我到店里找你。”
那时,我只当他是个路人,却不曾想过,他的出现,会改变我的一生。
他对我笑了笑,独自走进古玩店,径首走向茶桌旁,坐下后,闭上眼安静的等待起来。
“古怪的家伙。”
我透过蒲扇狭窄的视线,瞄了一眼就收回目光,继续打盹。
舒适的暖阳,让我恍惚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再睁眼时,爷爷早己跟那古怪的家伙交谈甚欢。
不过,就算笑,那家伙嘴角上扬的幅度也不大,好似露出的苦笑。
我打着哈欠来到茶桌边,自顾自的倒了杯茶水。
喝茶是假,就想听下爷爷他们在谈什么事。
“小杨,你这事,恕老头子无能为力,去年我金盆洗手退出天官,湘南的人都知道。”
爷爷双手交叉,面色严肃的说。
“何况你在考古界混迹多年,谁见你不叫声二爷?
要天官下墓,湘南的天官不抢着下墓?”
满脸憔悴的杨二爷,张了下嘴,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在您面前,哪有什么二爷,你才是我的爷。”
说着,杨二爷掏出怀里的公文包,作势要打开,眼神又在我跟爷爷之间徘徊。
“无妨。”
爷爷开了口,杨二爷立马打开公文包,拆出文档,双手递给爷爷。
我看见公文包里有很多东西,各类文案资料,还有照片和标注,看资料上的笔记,显然有多人记录。
“这墓有点怪,找您之前,湘南天官看了资料全都退给我,还说什么就当这事他不知道,上头又追的紧,说墓里的调研工作怎么还没展开,进度缓慢,都有考虑撤离资金的念头,我就一考古的,探墓的活还得找你们,九爷您资历老,湘南天官也都服你,能不能让我死个明白,这地是怎么个回事?”
杨二爷很平淡的说着,就是捏住公文包的手,微微发抖,像是在拼命压制住无法平静的内心。
接过资料的爷爷,神情渐渐沉重。
“这墓,在十万大山?”
爷爷开口问。
“凭笔记和资料就能看出地方,九爷高见。”
杨二爷拱手赞赏道。
“墓主人的身份不是王侯将相吧。”
杨二爷点头:“调查发现还真不是,可陵墓的规模堪比帝王墓!”
“哎。”
爷爷长叹一口气,将一张照片摆放在茶桌上,指着那神秘祭坛的标识,沉声问道:“可曾听过十万大山深处的部落传说?”
“部落传说?
你说的是大唐建国前夕,野史所记载,能同时硬抗三路诸侯的部落?”
杨二爷猛地起身,打翻茶水,溅湿裤子也浑然不知,一脸震惊的看向我爷爷。
部落?
啥部落,能抗住盛世大唐的猛攻,还有余力抵抗外敌?
有这实力还不走出十万大山?
我满头疑惑,又不好开口询问。
对此。
爷爷摇了摇头,翻起历史感厚重的照片,讲述起这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十万大山深处,有个神秘的部落,在大唐建国前,就拥有完善的管理方式和国土,碍于外交孱弱,少有人知晓部落的事。
偶然爆发的战争,并没吞没部落,反倒将入侵的将士全面击杀。
战争并没结束,可一个离奇的传闻却在十万大山传遍大唐建国前,十万大山深处的部落王国里,有条蛟龙镇守国门,是真正的真命天子,乃天命也。
这话,无疑彻底激怒几方诸侯,势必要灭掉部落。
所谓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强势部落短短几年,国土丢失严重,最后不得己再次退回部落,隐匿在十万大山的深处,失去威胁,诸侯们都停手,这才让部落喘了口气。
事情还没消停,又有小道消息流出,部落里有位巫师,能够炼制绝世的长命药,喝一口能长生不老。
消息瞬间引爆诸侯之间的平衡,全都将矛头重新指向部落。
狂热的战争机器推翻部落文明,有关部落的痕迹渐渐消失在大众的眼里,传闻中的长生不老药也没找到,此事便在时间长河里销声匿迹。
爷爷所讲的版本没有杨二爷那般神武,处处充满无奈,不过,往往真相都写满遗憾。
“九爷的意思是长生不老药就在墓中?”
杨二爷说这话时,眼睛都亮了两分。
“你也想长生不老?”
爷爷喝了口茶,笑着说道。
被点醒的杨二爷也发觉他有点失态,连忙摆手道:“长生不老药的事先不提,探墓的活还希望九爷多担待。”
“让他加入你们,探墓的事,我接了。”
爷爷吹拂着茶水,对我扬了扬下巴。
“可天官不入院是从古至今一首都保留的规矩,九爷这,有点不合规矩吧。”
杨二爷面露难色,欲言欲止的不知如何开口。
我从小跟在爷爷身边,对天官不入院的规矩还是有所耳闻。
天官探墓的由来是发丘一脉留存的规矩,天官即代表发丘,各地的天官探墓的手法也各不相同,毕竟探墓手法分南北两派。
南北两派中又细分几大派系,说实话,南北两地最大的区别无非分为文探与武探。
文探以摸金为主,武探以卸岭为主,湘南地界天官手法多为摸金传承,我爷爷学得杂,用他常挂嘴边的话来讲,多学点东西,没坏处,难免有用上的日子。
而天官不入院的说法,源于民国末,探墓的活讲体面点叫天官探墓,难听点大家都清楚怎么一回事。
不入院则指那层窗户纸,杨二爷无论怎么说,身份在明面,我爷爷说是湘南天官之首,却依旧是见不得光的身份。
对杨二爷的话,爷爷笑着放下茶杯。
“谁告诉你他是天官?”
爷爷的话,让杨二爷费解。
“我孙子才毕业于考古系,你安排他进考古队实习,这不很正常吗?”
爷爷笑眯眯的望向杨二爷。
我一口将杯中茶水喷出,啥玩意?
怎么扯到我身上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