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工位的同事王莉探过头,压低声音说:“听说张总又要裁员了,你这季度的KPI达标了吗?”
林小夏没抬头,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她的余光瞥见办公桌角落的台历——2023年6月15日,距离她三十岁生日还有三个月。
下班时,天空阴沉得像一块浸满墨水的海绵。
她挤进地铁四号线,车厢里弥漫着潮湿的雨伞味和疲惫的叹息。
耳机里循环播放着周杰伦的《晴天》,那句“故事的小黄花”让她突然鼻尖一酸。
十七岁的她曾把这首歌设为QQ空间的背景音乐,还在日志里写:“等考上美院,我要和顾言去看周杰伦的演唱会。”
回到家,她踢掉高跟鞋,从冰箱里抓出一罐啤酒。
出租屋的墙上贴着一张泛黄的世界地图,用红色记号笔圈着巴黎和京都——那是她和顾言约定过要一起旅行的城市。
如今地图边缘卷了角,京都的圈痕被水渍晕开,像一滴干涸的血。
手机屏幕亮起,母亲的消息跳出来:“小夏,你王阿姨的儿子在国企工作,要不要见一面?”
她盯着那句“国企”看了许久,忽然想起高二那年,顾言举着相机对她说:“我才不要当公务员,我要拍遍全世界的日出。”
那时的他站在操场栏杆上,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起来,像一只随时要飞走的气球。
她拉开抽屉,翻出一本封面印着《还珠格格》剧照的日记本。
塑料封皮已经开裂,内页用荧光笔涂满了歪歪扭扭的句子:“2008年9月1日,顾言转学来的第一天,他在讲台上自我介绍时,粉笔灰落在睫毛上,像星星一样闪。”
“2009年3月14日,他送我一盒《不能说的秘密》原声带,说电影里的钢琴曲和我画的素描特别配。”
日记在高三戛然而止。
最后一行写着:“2010年6月8日,高考结束。
顾言消失了,妈妈撕了我的美院录取通知书。”
窗外的雨忽然倾盆而下,她抓起包冲进便利店买烟。
收银台旁的杂志架上摆着最新一期《国家地理》,封面照片是冰岛的极光,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