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踪案
天己经亮了，木工房里传来敲敲打打的声音。
我翻身下床，左手手心的黑色印记还在隐隐作痛。
推开房门，院子里飘着一股檀木的香气。
“爷爷，我来帮您。”
我走进木工房。
爷爷正在给小弟的棺材上漆，抬头看了我一眼：“去把那个红漆罐子拿来。”
我在角落里翻出漆罐，递给爷爷。
他接过去，用毛刷蘸了漆，在棺材内壁上细细涂抹。
“爷爷，为什么要在里面也上漆？”
“封住木头的气味。”
爷爷头也不抬地说，“死人进棺材，要断了和阳间的联系。”
我蹲在旁边看他干活，突然想起昨晚的梦：“爷爷，我昨晚梦见后山那块石头了。”
爷爷的手顿了一下：“梦见什么了？”
“石头上的符号在发光，还有......”“砰”的一声，木工房的门被推开了。
村长家的翠花站在门口，眼睛哭得红肿：“刘爷爷，能不能借个锄头？”
“锄头？
你要锄头干什么？”
爷爷放下毛刷。
“我要去后山找小弟。”
翠花抹了把眼泪，“他昨天明明还在河边玩，怎么会突然掉进去？
我不信，我要去找......”爷爷皱起眉头：“后山不能去。”
“为什么不能去？”
翠花突然激动起来，“我听村里人说，小弟不是第一个在河边出事的孩子。
前年王麻子家的小子也是在那里没的，去年李寡妇家的闺女也是......”我心里一惊，这些事我还真不知道。
“那是意外。”
爷爷打断她，“你先回去，等你弟弟入土了再说。”
翠花咬着嘴唇，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刘爷爷，您给我个锄头吧。
我就是想去看看，万一......”爷爷叹了口气，从墙角拿出一把锄头。
这把锄头很特别，锄头柄上刻着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和我手心的印记有点像。
“拿着。”
爷爷递给翠花，“天黑前必须回来。”
翠花接过锄头，转身就要走。
我看了眼爷爷，见他没说什么，赶紧追上去：“翠花，我跟你一起去。”
“你留下。”
爷爷喊住我。
“爷爷，我就是去帮翠花找找。”
我回头说，“您不是说我手上有镇魂符吗？
不会有事的。”
爷爷盯着我看了半天，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把这个带上，遇到危险就撒出来。”
我打开布包看了眼，里面是一些黑色粉末，和昨天在后山撒在我手上的是同一种。
“走吧。”
爷爷挥挥手，“记住我教你的咒语。”
我跟着翠花往后山走。
路过村口的老槐树时，那个破布老虎还挂在树上，棉花撒得到处都是。
翠花看了一眼，眼泪又流了下来。
“翠花，你说小弟之前见过红衣姐姐？”
我问。
翠花点点头：“前天晚上，小弟说有个漂亮姐姐来找他玩，说要带他去找布老虎。
我以为他做梦了，没当回事......”“那个姐姐长什么样？”
“小弟说她穿着红衣服，长得可好看了，就是......”翠花打了个寒颤，“就是脸上没有眼睛。”
我的左手突然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黑色印记正在发烫。
“翠花，你知道前年王麻子家的小子，还有李寡妇家的闺女是怎么没的吗？”
翠花摇摇头：“村里人都说是意外，但是......”她压低声音，“我听我奶奶说，他们也是在见过红衣姐姐后就不见了。”
我心里一沉。
看来这个没有眼睛的红衣女人己经在村里害了不少人。
走到半山腰，翠花停下来喘气。
她把锄头往地上一插，擦了擦额头的汗：“小天，你说小弟会不会真的......”话还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那笑声清脆悦耳，却让人毛骨悚然。
“小弟！”
翠花一下子站起来，“是小弟的声音！”
我一把拉住她：“不对，那不是小弟！”
“放开我！”
翠花挣扎着，“小弟！
小弟你在哪？”
笑声越来越近，夹杂着一个女人的声音：“来玩啊，姐姐给你糖吃......”我的左手剧痛难忍，黑色印记变得通红。
翠花突然停止了挣扎，首勾勾地盯着我身后。
“小天......”她的声音发抖，“那是什么？”
我慢慢转过头。
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站在树下，正对着我们笑。
她的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和我梦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跑！”
我拽着翠花就往回跑。
那个红衣女人飘在半空中追了上来，银铃般的笑声在我们耳边回荡。
我一边跑一边念咒语，手心的印记烫得厉害。
翠花被我拖着踉踉跄跄往前冲，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手里的锄头滚到一边。
“别管锄头了！”
我去拉翠花。
“不行！”
翠花挣开我的手，“那是刘爷爷的锄头！”
她爬过去捡锄头，红衣女人己经飘到了她头顶上。
我赶紧掏出爷爷给的黑色粉末，抓了一把撒出去。
黑色粉末在空中炸开，红衣女人发出一声尖叫，往后退了几步。
我趁机拉起翠花，拔腿就跑。
跑到半路，翠花突然停下来：“等等！
你听！”
远处传来孩子的笑声，是小弟的声音：“姐姐，你来追我啊！”
“小弟！”
翠花挣开我的手，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那不是小弟！”
我追上去，“翠花，别信！”
翠花不听，一个劲地往前跑。
跑着跑着，前面出现一片空地，空地中间有一口枯井。
小弟正蹲在井边，背对着我们。
“小弟！”
翠花冲过去。
小弟慢慢转过头，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眼窝。
翠花吓得尖叫一声，往后退了几步，一脚踩空掉进枯井里。
“翠花！”
我跑到井边往下看，井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小天，救我！”
翠花的声音从井底传来。
我正要跳下去，突然想起爷爷的话：“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声。”
我咬咬牙，从怀里掏出剩下的黑色粉末，全部撒进井里。
井底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接着是翠花的哭声：“小天，好疼啊！
救救我！”
我死死咬住嘴唇，念起爷爷教的咒语。
手心的印记越来越烫，井底的声音也越来越杂乱。
有翠花的哭声，有小弟的笑声，还有那个红衣女人的声音：“小天，下来陪我们玩啊......”我闭上眼睛，拼命念咒语。
不知过了多久，井底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我睁开眼睛，发现天己经黑了。
“翠花？”
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井底没有回应。
我捡起地上的锄头，仔细看了看锄头柄上的符号。
这些符号和我手心的印记一样，都在发着微弱的光。
我用锄头挖了一个坑，把翠花的布鞋埋了进去。
这是她摔倒时掉的，现在是唯一能证明她来过这里的东西。
回村的路上，我遇到了狗蛋。
他蹲在路边的草丛里，不知道在找什么。
“狗蛋，你在这干什么？”
“找我妹妹的布娃娃。”
狗蛋抬起头，“她说是被一个红衣姐姐拿走的。”
我心里一惊：“你妹妹见过红衣姐姐？”
“嗯，昨天晚上。”
狗蛋挠挠头，“我妹妹说那个姐姐长得可好看了，就是脸上没有眼睛。
我还以为她做梦了呢。”
我的左手又开始发烫。
低头一看，黑色印记正在发光。
“狗蛋，你妹妹人呢？”
“在家睡觉啊。”
狗蛋站起来，“我得赶紧找到布娃娃，不然她该哭了。”
我拉住他：“别找了，跟我回去。”
“为什么？”
“你信我，别找了。”
我死死拽着他，“回去看看你妹妹。”
狗蛋被我拖着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嘟囔：“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我妹妹能有什么事......”话还没说完，远处传来一阵哭声：“哥哥！
哥哥救我！”
“我妹妹！”
狗蛋挣开我的手就要跑。
我一个箭步拦住他：“不是你妹妹！
是那个红衣女人！”
“你放开我！”
狗蛋急得首跳，“听不出来吗？
就是我妹妹的声音！”
我掏出爷爷给的布包，发现里面还有一点黑色粉末。
我抓起来撒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远处传来一声尖叫，哭声戛然而止。
“这......”狗蛋瞪大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回去再说。”
我拉着他往村里跑。
跑到他家门口，狗蛋的娘正在院子里哭。
“娘，怎么了？”
狗蛋问。
“你妹妹......”他娘抹着眼泪，“你妹妹不见了！”
我和狗蛋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问。
“就在刚才！”
狗蛋他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去叫她吃饭，房间里空空的，只剩下一个破布娃娃......”狗蛋冲进屋里，我跟在后面。
他妹妹的房间里，床上躺着一个布娃娃，布娃娃的脸上画着两个黑洞洞的眼窝。
我的左手剧痛难忍，黑色印记变得通红。
狗蛋捡起布娃娃，突然发现布娃娃的肚子被撕开了，里面塞着一张红纸。
他展开红纸，上面写着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来陪我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