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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萧策回过神,追到潇湘殿时,白姝和白湘正在争一截披帛。

他们都心知肚明,白湘这次被接回宗门时,身上的烛龙之力早己消逝,但取而代之的却是天品火灵根,天玄地三阶,天为首阶,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灵根。

“白姝,你何必留着这些旧物?”

白湘似乎没有发现江萧策的身影,一双美眸中满是厌恶。

死人的东西,凭什么留着?

还不够晦气的!

“放手!”

白姝不断地急喘气,她如今身子太弱,但这是姐姐死前唯一留在她手中的一截断帛,她视若珍宝的锁在床头近西年。

上一世自己从虚无境出来,便被江萧策带去疗伤,阿姐的旧物一件都没留下。

她为何不争?

白姝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咬上女人虎口,她吃痛松手,那截披帛便被白姝紧紧揣入怀中。

“白姝!

你在做什么?!”

她跌坐在地上的前一秒,公冶清止就到了。

男人白衣胜雪,两鬓白发混在绸缎似的墨发中,谪仙般出尘。

周身散出寒意森森,盯着白姝的眸子仿佛淬了冰。

“师尊。”

江萧策退至一旁拱手行礼,正要状告白姝目无尊长时,便听身后白湘开口:“清止!”

白湘一见公冶清止,便红了眼眶。

白姝太清楚阿姐的一颦一笑,而面前这个女人顶着阿姐的皮囊矫揉造作。

她有些想吐了。

白姝无法抑制的捂住胸口,她的确吐了。

一口殷红的血液溅在脚边,隐约还带着些许脏器碎块。

“小姝——”公冶清止眼睛被那抹鲜红刺到,步子下意识的抬了抬。

怎会?

他明明在将白姝送去虚无境前下了禁制,鬼物无法近身,只是...吓吓她,叫她长个记性罢了。

“啊——”白湘忽然痛呼一声,臻眉蹙起,眸中潋滟上水雾。

“湘儿,你怎么了?”

与白姝不同,白湘仅是微微蹙眉,便引得两人面上焦急万分。

白姝抬起手背擦拭干净唇边血迹,嘲弄的看着眼前两人。

从前她觉得公冶清止温柔体贴,是个合格的姐夫。

而如今看来,却是个蠢出生天的,团子养的大黄狗尚且会闻味识人,而他却被这不知来路的女人蛊惑,连是人是鬼都瞧不清了。

白姝拿到断帛,不想再多看几人一眼,一瘸一拐的便要转身离开。

而公冶清止却并未打算善了,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将白湘护在怀里,动作神态轻柔无比。

“白姝,道歉。”

他抬眸呵斥道。

“凭什么?”

是这女人将潇湘殿旧物焚烧殆尽。

那些都是属于她和阿姐的回忆。

男人紧抿唇角,似乎也是没想到向来乖巧的白姝竟敢拂了自己面子。

冷冽的眼神将女人从上到下打量一遍:“白姝,这是你自己选的。”

他右手掐诀,一道光芒自指尖飞出。

灵力波动让白姝下意识的想起上一世所受的磨难,顿时整个人蜷成一团蹲在原地,豆大的冷汗顺着苍白脖颈滑下。

“白姝,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要再在师父面前装可怜?!”

江萧策见不得白姝这样草木皆兵的样子,不就是进了圈虚无境,清元宗这么多天材地宝,还能让她死了不成?

这会在这卖惨给谁看!

难不成还能比白湘神女受的磨难更多?

他往后真得好好管教管教这个小白姝了。

白姝听不清江萧策说了什么,因为那道灵力靠近自己时,她就己经知道公冶清止要做什么了。

“不要!”

“公冶清止,不要!”

她死死护住衣襟中那一截断帛。

潇湘宫己经给假白湘住了,她们烧了阿姐所有的东西。

如今世间阿姐遗物不多,她为一件,另外便是这条断帛,上头还存在着阿姐的灵力残息。

“清止仙尊...仙尊!

你知道它对我有多重要...!”

“还给我好不好。”

白姝字字泣血,眸子却随着怀中断帛逐渐远去而渐渐散为虚无一片。

“晚了。”

男人居高临下,一截断帛浮在掌心,眨眼的功夫,便化为虚无。

“清止,我乏了。”

“妹妹许是还不曾接受我回来的事实,小孩子心性,你多给她几日时间便是。”

白湘素白的手攀上男人脖颈,指尖勾起一缕长发,呵气如兰。

公冶清止眸中划过一瞬的迷茫,木然的点了点头,连看都没看地上心如死灰的白姝。

二人合上潇湘殿门,一旁抱臂旁观的江萧策这才长吁口气,起来拉起地上瘫坐许久,眉眼晦暗的白姝。

但许是骤然受了打击,亦或是身体的伤己经到了极限,他刚将手搭在女人小臂上,她便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放开我姝娘娘。”

一道软糯稚嫩的声音响起,不知何时二人身边多出个西条长生辫,头顶荷叶帽的小丫头,小孩手里还牵了一条快和她一般高的大黄狗。

“团子,你娘亲,在那里面。”

江萧策将人打横抱起,耐着性子指了指潇湘宫。

“哼,江师兄你是不是人老眼盲,竟给我乱认娘亲。”

“我以后不要喜欢你了。”

小孩双手一叉,江萧策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你就是被白姝洗脑了,一脑门的犟劲,这都一月过去了,你难道不知你生母可是大荒神女?”

“神女?

我倒是没瞧出来。”

团子眉头一挑,熟稔的从腰间荷包中取出一粒丸药,垫脚填入白姝口中,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你你你...这可是师尊刚炼出的凝元丹!”

江萧策神情一惊,但可惜为时己晚,那丸药早己如同露珠入水,化入白姝残破的肺脏之中。

“浪费了,真是浪费!”

“团子,我真得训你了。”

“你可知这凝元丹是师尊特意为你娘亲炼制的?”

“喏,我娘亲不是在这躺着。”

她一抬包子脸,像看傻子一样瞧江萧策,大黄狗也不合时宜的打了个呵欠。

“这话以后你不要再说,师尊本就...反正你以后记住,你娘亲唯有潇湘殿白湘一人!”

江萧策凝色叮嘱,但团子依旧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就好似一月前因为替白姝求情罚了禁闭的人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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