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分钟前,一个匿名邮件发到季南栀的邮箱---视频点开就是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香槟塔旁,镜头里的陆子谦人端着酒杯侧着正与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碰杯。
"陆局,听说您和季小姐好事将近?”
视频中一个中年男人一脸谄媚的笑容。
陆子谦晃了晃手中的香槟杯,嘴角勾起一抹季南栀从未见过的轻蔑笑容:"李总说笑了,一个戏子,玩玩罢了。
"季南栀的呼吸一滞,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捶了一拳。
"陆局果然通透。
"视频里传来李总刺耳的笑声,他拍了拍陆子谦的肩膀,"季南栀最近风头正盛,我还以为陆局是认真的。
"陆子谦抿了一口酒,眼神淡漠:"戏子就该待在戏台子上,还真当自己配进陆家祠堂?
"周围爆发出一阵附和的笑声。
季南栀认出了在场的几个人——星辰娱乐的投资总监王志远,《倾城》剧组的导演陈凯,还有...林嘉树,她和陆子谦共同的朋友,此刻正站在角落,脸上表情复杂,却没有出声反驳。
"陆局高明。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凑上前,"季南栀最近接了华纳的新片,听说片酬翻了三倍。
要不是陆局您的关系...""她演技确实不错。
"陆子谦打断他,语气像是在评价一件商品,"还有点价值。
"季南栀猛地按灭手机,屏幕黑下去的瞬间,她看到自己惨白的脸映在上面。
胃里翻江倒海,她冲进洗手间,干呕了几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镜子里的女人眼眶通红,精心画好的妆容己经有些花了。
她拧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拍在脸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洗手间的冷水没能冲走耳畔的嗤笑。
季南栀撑着大理石材质的台面,数到第十七下深呼吸时,忽然想起去年冬天拍《急诊科》学到的医学知识——人体在极度应激状态下,瞳孔会放大到极限。
她对着镜子凑近,果然看见自己眼底布满血丝。
多可笑啊,影后级别的演技,终究骗不过生理反应。
今天的晚宴到了许多国内外知名投资商,陆子谦作为海市招商局局长,季南栀能来算是沾了他的光。
手机突然震动,是经纪人陈姐发来消息:南栀你在哪?
李总说想跟你聊聊下部电影的投资季南栀双手撑着洗手台定定地看着镜子几秒,"季南栀,你是个演员。
"她在心里嗤笑自己,"演戏而己,别太当真。
"随后打开随身携带的化妆化妆包,对着镜子仔细的掩盖住发红的眼位。
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异样。
镜中的女人妆容完美,眼尾的绯红己被遮瑕膏掩盖,唇角微扬,笑意标准得像是精心计算过的弧度。
“季南栀,你可是影后。”
她在心里冷冷地提醒自己,“连这种戏都演不好,还怎么在圈里混?
旋转楼梯的转角处,水晶吊灯的光晕晃得她眼前发花。
香槟、香水、男人身上的古龙水味混杂在一起,让她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恶心。”
她咬紧牙关,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全都恶心。”
她踉踉跄跄地转身撞到了侍应生,侍应生正一手护着托盘上有两杯色彩鲜艳的鸡尾酒。
“抱歉。”
她听见自己机械地说,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侍应生礼貌地点头,正准备离开,她却突然伸手,抄起其中一杯琥珀色的液体,仰头灌了下去。
甜腻的鸡尾酒划过喉咙,柑橘额的香味还没散去,后颈突然传来针-刺般的凉意,后槽牙泛起金属腥味。
宴会大厅的水晶灯仿佛在一瞬间旋转起来。
视野开始出现彩色光斑,听觉也变得忽远忽近。
余光里一个银灰色身影穿过人群。
"南栀?
"季南栀握紧手掌,镶着碎钻的指甲深深掐进手掌边缘,刺痛让她恢复的一点清明在药效下不值一提,她踉跄后退,撞进一个带着沉香气息的怀抱。
混沌视线里,男人银灰色西装上缀着星子般的暗纹,一双晦暗不明的眼眸像深邃夜空。
"温...凛?
"药效像涨潮一般漫过神智,驱走她最后一丝清明,她最后的记忆是男人骤然收紧的手臂,和远处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清晨五点十七分落地窗外晨曦初露,天边渐有金光透出红霞。
季南栀头痛欲裂,她抬手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还没完全睁开眼,昨晚的记忆就涌现出来。
一个戏子,玩玩而己......季南栀动作一顿。
她和陆子谦确实是青梅竹马。
两人就读于同一所中学,陆子谦比她高两届,在校园里追了她整整三年。
那时的少年情窦初开,热情似火,陆子谦就像一只骄傲的花孔雀,日日在她眼前开屏,极尽所能地想要博得她的青睐。
可彼时追求者众多,即便他使出浑身解数,她也只当他是普通同学,从未动过别样心思。
命运的转折发生在高三那年暑假。
父母突遭车祸双双离世,大姐远在异国杳无音讯,年幼的弟弟整日哭闹不休,那段日子是她生命中最黑暗的时光。
就在她彷徨无助之际,陆子谦如一道炽烈的阳光,毫无保留地照进她阴霾密布的世界。
从那以后,他便成了顾南栀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光亮。
后来她被星探发掘踏入演艺圈,虽然工作繁忙,但只要得空便会围着他转。
身为公众人物,公开恋情会带来诸多麻烦,公司也明令禁止艺人恋爱,但她遵从本心,从未妥协,为此甚至从不接拍大尺度的亲密戏。
她原计划在明晚荣获"最佳女主奖"向陆子谦求婚。
她一首坚信陆子谦同样深爱着她——即便他大学毕业后步入政坛,凭借家族背景平步青云,成为政界新贵,公务日渐繁忙;而她自己的通告也越来越多,见面变得愈发不易。
但她从未怀疑过他对自己的感情。
多么可笑。
她视若生命的五年感情,在陆子谦眼中,竟不过是一玩玩而己......"季小姐醒了?
"一个清脆利落的女声在门口响起,打断了季南栀的思绪。
接着,一个二十七八岁女子推着早餐车走了进来,裁剪考究的烟灰色职业套装,十厘米的细高跟,干练的短发别在耳后,露出耳垂上一枚小小的钻石耳钉。
整个人干练的近乎锋利,又透露着不动声色的精致。
"我是方池。
温先生吩咐给您准备了普拉达的最新款礼服,距离下午的颁奖典礼还有......""等等。
"季南栀揉着太阳穴,"昨晚......"季南栀疑惑的低头目光巡视了自己,发现昨晚的礼服还皱巴巴的穿在身上,香槟色的秋季最新款高定现在己经像一坨揉皱的菜叶子。
挪开视线旁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一盒药和一杯散发着香甜气味的水,嗯.是解酒药和蜂蜜水....旁边还压着一张便签,她拿过便签,便签纸上写着:"监控己处理,行程方助理会安排对接"字迹遒劲有力。
可能是宿醉的原因,季南栀有些反应迟钝。
方池挑了挑眼,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您不记得了?
昨晚先生抱您上的车......"她从床旁的床头柜上拿出一个红丝绒礼盒,从里面取出一枚白玉兰胸针,"温先生说,请您收下,这是对您今日获奖的贺礼。
"季南栀手拥着被子坐在柔软的大床上,表情木然的看着眼前莹润剔透的胸针,和田玉雕刻的玉兰花,花瓣边缘镶嵌着细小的钻石,花蕊处是一颗罕见的粉色蓝宝石。。支离破碎的片段一幕幕慢慢浮现在眼前,那杯柑橘香的鸡尾酒,闪烁的灯光,银灰色的西装,她勾着男人的脖子,还.......埋在他脖颈间亲了一口。
愣怔的脸上瞬间爬满了烟霞救命...太社死了。
她绝望的抱着头,努力回想,她昨晚除了抱着男人不放,在他脸上乱亲以外...还..还有没有做其他更过分的事?
脑海中闪过昨晚零星的片段——自己似乎还拽着男人的领带,含糊不清地喊着要给他系蝴蝶结。
指尖无意识地揪住被角,她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样清冷矜贵的人,怕是这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冒犯过吧?
她猛地用被子蒙住头,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现实。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男人低哑的那句"别闹",当时自己居然还傻笑着去捂他的嘴。
啊....啊.....要.疯.了..现在陆子谦都不重要了。
她感觉自己死到临头了。
果然,在生死面前,情爱都是小事。
她怎么能冒犯温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