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她看父母做饭的次数多了,禾之也自然而然地学会了做饭,10岁的她就己经会煮蔬菜粥,会炒简单的小菜。
她发现制作餐食不仅是一种生活技能,更是一种享受生活的方式。
自那年起,她就爱上了烹饪。
周末很快到来了,当清晨的雾气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鸟儿在枝头悠闲地唱起歌来,妈妈在厨房忙碌着,准备着一家人的早餐,禾之却没看到爸爸的身影。
禾之问妈妈,“爸去哪里了?”
,妈妈说:“你爸有个学历提升考试,早晨5点左右就去二楼的办公室看书了!”
,禾之悄悄跑上楼,看到爸爸认真看书的背影,她没有喊他,又静悄悄地下了楼。
禾之的父亲,那时只有一个专科学历,为了提升自己,他特别勤奋的自学了本科。
其实,那时的父亲是身带光芒的,写得一手好字,学习特别勤奋,比读书的学生还勤奋。
第二天下午,文宁和石小雪找到禾之,约她一起去马鞍寨摘草莓,那是文宁老家的一块草莓地,她们开心地跑到寨子里去享受采摘的快乐,通往寨子的路是一大坡石梯子和泥泞的小路。
突然,起风了,天空突然乌云密布,雨滴砸在地面,溅起一串串水花。
回去的路,经过大雨的冲刷,变得更加泥泞难走。
她们每人也只带了3、4个装草莓的塑料袋子,如果全部装了草莓,鞋子肯定就会被泥土布满。
此时,禾之果断选择只用一个袋子装草莓,其余袋子包护鞋子,衣服兜里再装一点,草莓很新鲜,她想多带点回家给父母尝尝。
回家的路,很滑,她们3人手中的草莓大部分在途中被压坏。
回家的路,也很长,雨一首没停,以至于禾之回到家的时间比预先计划晚了一个多小时。
她们三人在小镇街道的一个路口分开了。
当禾之走到一个离家很近的三叉路口时,一个打着大黑伞的身影伫立在前方,好像是爸爸,雨太大,她也不确定。
当她走近那个身影,确定是爸爸时,正准备开心地叫他,迎接她的不是大伞的保护,而是父亲的一记重重的耳光,禾之一下摔倒在地,草莓汁也从袋子里流了出来,红色的汁水混杂着雨水,恐惧、无助与脸上的痛感袭来,禾之只能默默地承受惩罚,虽然那一瞬间她不明白父亲的爆发点在哪里……禾之缓缓的爬起来,捡起地上装有草莓的袋子,眼里泛着泪水,望向父亲。
他也狠狠地望着禾之,好像并不打算就此作罢。
父亲大吼到:“你不知道下午要去你外婆家吗,不知道早点回来,那今天就不去了!”
此时,禾之低着头,像是做了特大错事一样,也仿佛感觉天快要塌了吧。
公路对面是个商店,里面有很多躲雨的人,他们齐刷刷的朝这里看来,父亲的吼骂声不知是何时停止的,反正那些人也都看到了吧。
被当众挨骂,禾之脸上的灼烧感更强了。
回到家,禾之一句话都没有,母亲看到全身淋湿的她,赶紧让她去换掉湿衣服,禾之慢慢的从兜里掏出被压坏的草莓,还捡出袋里少数没有被压坏的草莓,把它们清洗出来,装到一个小碗里,端给父母了,才去换了衣裳。
父亲看到那些果子,心软了,气消了,又跟着母亲一起关心起她来。
禾之也原谅了父亲的暴脾气。
其实,血缘真的很奇妙,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伤口都能慢慢愈合。
那些年,像这样的剧情其实经常上演。
父亲对禾之是非常严苛的,这其中也有好的影响,也有不好的影响。
父亲是不准禾之玩芭比娃娃的,每次禾之给芭比娃娃做新衣服,父亲看到都会生气,觉得那是玩物丧志的东西,还很浪费精力。
也正因为这样,禾之的童年玩具只有一只灰色的小狗布娃娃,那是她父亲送给她的唯一的生日礼物。
以至于那些年,她永远找不到她那些丢失的芭比娃娃。
还记得有一次,父亲晚上8点多被一位叔叔叫出去了,禾之一个人在家,她确实胆子很小,她害怕一个人,她也不知道父亲到底好久回来。
于是,她决定外出,去等上着夜班的妈妈下班,跟妈妈一起回家。
禾之的妈妈在家附近的一个丝绸厂里工作,每月差不多会有10天是在上夜班,厂里的工资很高,禾之也经常偷学手艺,很小的时候,禾之都学会了缝补衣裳、织毛衣、织布条……也学会了缝纫机的相关技术。
在厂里的后勤办公室里,禾之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晚上11点,妈妈下夜班了。
妈妈走进办公室叫醒了她,她们手牵手,走在回家的小路上。
禾之一边跟妈妈聊着天,一边伸手去抓路边的萤火虫。
那些萤火虫在草丛间闪烁,它们的光影如同流动的诗篇,让人陶醉其中。
妈妈见状,用手里的布做了一个简易的小袋子,禾之把萤火总放进了袋子里,心里感觉温暖而又明亮。
又是同样的路口,禾之看到父亲在前面,父亲也看到了她,父亲不问缘由,立马快步走到她跟前,又狠狠地打了她两耳光,大吼到:“你晚上乱跑什么!”
妈妈见状,走上前护住了她,叫他不要老是用打耳光来教育孩子,可以好好沟通。
父亲一边骂着一边把禾之赶回了家。
父亲是担心禾之安全,可他不会沟通,他只会对家人暴力,关心担心亦是耳光。
每次打完孩子,他又是会后悔的,会给孩子做好吃的,会讨好孩子,来掩盖他的暴力行为给孩子心灵带来的创伤。
禾之,一般选择逆来顺受,因为她不想连累妈妈。
每次她被骂,父亲都会连带着把她妈妈一块骂了,包括挨打也是,都是一起打。
很多女生都想找个“像爸爸一样的人”当男朋友,而禾之正好相反。
她从小就有个愿望,未来的人生伴侣不要像他的父亲。
那年禾之12岁,那是她小学毕业的那年,父亲被调去了城里工作,禾之和父母也搬去了城里的新家。
妈妈也离开了原来的单位,在城里做起了小生意。
人,可能始终不会满足于现状吧。
过了一段日子,父亲打算业余开个旅馆。
由于买了房,暂时没有启动资金,他打算把房子拿去抵押贷款去做这个事。
母亲,是一个传统保守的人,不喜欢冒险,喜欢平稳的生活,于是,母亲,悄悄将房本藏了起来,父亲怎么找都没找到。
那段日子,家里没有平静过,争吵更是家常便饭。
父亲也抱怨母亲不支持他,不理解他。
其实,根本没有谁对谁错,只是每个人观念不同而己。
父母长时间的争执,导致最终他们都不愿意花更多的精力去跟对方沟通,互相否定,很少能在一起好好说一次话。
慢慢的,他们就养成了一种习惯,把所有精力与希望寄托在禾之身上。
禾之,站在时光的原地,总是在等待,她也能生活在一个和谐没有暴力的家庭里,不管是冷暴力,还是热暴力,这都是她不愿经受的。
在漫长的等待中,禾之也早己习惯了母亲的叹息和父亲的反复无常。
那年,该是禾之上初中的一年。
当时,在他们那里,读最好的初中,是需要交择校费的。
父母日常很节约,也舍不得为自己多花钱。
父母为了禾之能有一个好的学习环境,交了1万元择校费,那时的1万,大多数家庭拿不出,也是舍不得拿出的……就这样父母把她送进了当地最好的初中。
禾之,认真的准备着中学入学考试,她想父母能高兴一点。
一个月后,入学成绩公布了,禾之考了年级第西名。
学校给她发了1000元奖学金。
她把奖学金拿去给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买了很多小礼物。
父母眼里泛着泪花,觉着禾之长大了。
中学三年,禾之勤奋刻苦,不敢懈怠。
她是运动会上的一颗明星,拿了无数短跑、跳远比赛一等奖,纤瘦的她拥有巨大的力量。
她是写作新星,在数个作文比赛中脱颖而出,获得无数奖励。
那时,父亲也经常带着她去爬山,爬到山的顶端,让她背书,父亲老说运动后的记忆力最好,在自然中学习会记得更牢。
父亲也常说,遇到难题,就去安静的地方再想想吧,答案或许就出来了。
努力总会有走好的一天。
中考语文满分150分,她取得了142分的高分,语文成绩全区第一。
禾之最终以总分604分考进区重点高中。
往事如同夏日的微风,轻轻吹过,带走了青涩,却留下了永恒的回忆。
温暖与破碎交替着,禾之的内心充满了矛盾。
世上的人总会说父母对子女的爱是深沉的,是无私的,但它还有另外一个版本的解释,那就是不管你是怎样的父母,子女都是爱你的。
她,是禾之,即便内心充满了矛盾,也丝毫不会影响她对梦的渴望,明天,禾之终将会活成自己最喜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