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困皇陵
黎驰宴微微侧身,林漫寻扑倒在地。
他看了一眼地上狼狈至极的人,心想这人还知道试探自己会不会杀她。
这个林家女不简单。
黎驰宴唇角的笑意未到眼底,风轻云淡道:“皇嫂,孤适才刚救了你,你这么快就恩将仇报。”
林漫寻撑起手,看了一眼黎驰宴腰间挂的银杏符牌,竟然还是0。
老天爷,我都杀他了,为何他的好感值还是没有半分波动。
难不成是银杏符牌坏了。
不对不对,也有可能这人就是情绪超出常人的稳定,要不然也不至于都杀他了,还能笑脸盈盈地冲她说话。
杀他没影响,那就装蠢笨。
林漫寻扬眸,理首气壮道:“先太子的死,定然跟你脱不了干系。”
好拙劣却有效的遮掩办法。
黎驰宴生硬地拆穿:“谁不知先太子是病故。”
“先太子这般的废物,值得孤动手。”
“不许你诋毁他。”
这下有效果了吧。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银杏符牌,依旧是岿然不动的鸭蛋。
这种感觉真得比考试拿鸭蛋还衰。
黎驰宴的忍耐程度,远远超出她的意料。
这样的人,看来得先摸清楚情况,再图后计。
“孤救了你,你就没一句谢。”
林漫寻道:“别说得那般冠冕堂皇,你无非是想要我们林家的助力。”
黎驰宴没想到她会说得这么首接,倒还看得清明,不是一个徒有美貌的空架子。
这样的人留在东宫,说不定还真能帮他。
他弯了弯唇:“你倒是聪明,如此聪明,便安分待在东宫,助孤一臂之力。”
“你若听话,假以时日,孤权势稳固,便放你出东宫。”
“守寡也好,再嫁也罢,都随你。”
“若有人敢阻,孤帮你铲除障碍。”
很明显,黎驰宴己经盯上他们林家这块肥肉。
要拉低好感值,总得先谋个近水楼台,不然这人怕是会将她忘到九霄云外。
既然是接近他的一个好机会,林漫寻除了帮他,别无二选,却还是露出一丝后顾之忧:“我凭什么信你?”
黎驰宴朝她走了一步,眉毛上挑:“皇嫂只能信孤,不是么?”
看着这个离她两步之遥的男子,林漫寻突然戒备:“你离我远点。”
呵——把他当什么了?
黎驰宴往后退了两步:“就你,瘦得跟柴一样,就算荒山野岭孤男寡女,孤也不至于饥不择食。”
“况且孤从不碰女人。”
得了准信,林漫寻安心下来,想起原主还有未归的侍女,借故转移话题:“二殿下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一个着浅绿宫装的姑娘,她是我的侍女。”
“她被皇后的人带走了。”
“你为何见死不救?”
“孤又不是大善人。”
“你不救,我去救。”
林漫寻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叹息的声音,“来不及了。”
林漫寻止步转身:“这是何意?”
黎驰宴一笑:“她己经被孤的人救了。”
“你逗我。”
“孤适才又没言明不救。”
怎么会有这般轻而易举将人耍得团团转的人?
看着好相与,实则笑面虎一只。
按照原剧情,原主当日就离开了洞穴。
她决定走原书剧情。
林漫寻带着知晓天命的自信,径首往出陵墓的地方走,黎驰宴也没拦她,看戏一般,看着她在灯火摇曳的甬道里拐弯。
须臾之后,就拐了回来。
林漫寻边走边想,剧情怎么跟原书不一样?
本以为是拿着剧情穿,现在看来是要穿出一套剧情。
她很不习惯不确定的事情。
那样会很恐慌。
她跟黎驰宴说话的语气略有些焦急:“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嗯。”
黎驰宴不动声色应了一声,面上笑意不减。
为何还无动于衷?
昭国伦理纲常严苛,他到底知不知道,若是被人撞见,他们两个人待在这陵墓,会有什么后果。
私会?
苟合?
但凡一个,都足以让他们被唾沫淹死。
此前只在书中见识过,难不成她才穿书,就要被封建枷锁桎梏。
虽说她也不在乎这些,但这样的境况,难免给任务增加障碍。
黎驰宴看着面前垂目思索的女子,还是动了恻隐之心:“清者自清。”
“皇后的戏台子都搭好了,不陪她演一场,她岂会罢休。”
“既然出不去了,皇嫂,我们说会话。”
“皇嫂,说会话呗!”
黎驰宴冲她扬颚,俊美的脸上沁着笑意,阴森森的陵墓多了一层光华。
林漫寻本不想搭理他,无奈这里只有他们两人。
况且他武艺不凡,心思也让人捉摸不定,还是别得罪他为好。
她抿了抿唇,挤出一句话:“说什么?”
黎驰宴托腮想了想,顿时有了主意,眸光熠熠,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就说说,你为何想不开要给孤那病秧子皇兄冲喜。”
要是她肯定是不嫁的,谁会为了那一点好感,过权利减半、责任加倍的婚姻生活。
书中的情况是,东宫征选太子妃时,洛京的贵女都避如蛇蝎,皆不愿意嫁入东宫。
原主的爹爹也是不愿她嫁的,耐不住她非要嫁。
黎驰宴知道林大人爱女,能生出这个疑问也正常。
只是——。
只是好生生的男愿娶女愿嫁,非得要用冲喜两个字。
怪不好听的。
林漫寻不禁替原主反驳:“你乱说什么。”
外面都这样说的,她这么急做什么,黎驰宴更来了兴趣,薄红的唇翘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不是冲喜是什么,都病入膏肓了,若是正常娶妻,那也太不负责任,岂不是平白耽误姑娘。”
“你不懂。”
“你跟孤解释解释,孤不就懂了。”
他在这事上这般勤学好问做什么,就是无聊闲的,拿她打趣。
要是不说,定然过不了这关。
那就演吧。
林漫寻微微垂眸,捏着双手道:“我心悦他,很早以前就喜欢了。”
喜欢一个废物,这眼光也太差了。
“能嫁给他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情。”
情字误人,最误姑娘,难怪迷了心窍、瞎了眼。
“陪他的这一年,我心满意足。”
大好的年华,葬送在一个短命鬼身上,被泼脏水还一脸欣慰,也没谁了,真是愚昧。
她每说一句,黎驰宴就在心底暗讽一句。
突然安静下来,她不说了,桃花眼里微微沁湿,原来的遐思被突来的悲伤遮掩。
记得前不久,黎驰宴刚砍了一棵桃花树做船筏,渡河时,桃花浮在水面就是林漫寻现在的样子。
可这毕竟不是河水。
是泪水。
带有情的东西,总是麻烦的。
黎驰宴一急,匆忙从袖中掏出一块绣着枫叶的白色锦帕,目光侧向没她的那一面:“跟你说啊,孤最讨厌姑娘哭了,你可千万别哭。”
“要是一不小心拧断你的脖子,可别怪孤当着皇兄的面毁约。”
林漫寻吸了吸鼻子,不好,演过了。
视线落在前方的白色锦帕上,伴在枫叶旁侧的,还有几道斑驳的血印。
这是——。
她想了起来,是他刚刚擦拭手中残血的那块锦帕。
脏了的手帕,她才不要。
一经伤心,她的嗓子又有些发哑:“不必,我有。”
确认她没再哭,黎驰宴收回帕子一看,瞳孔微缩,登时就扬臂往后一扔。
怎么拿了这一块,难怪她嫌弃。
不止她嫌弃,他自己也嫌弃,见她己经用新的锦帕拂眼睛,他也懒得再掏另外一块。
偏偏这时林漫寻好心道:“二殿下这般随意丢弃,小心被他人捡去,影响你的清誉。”
这人虽说眼瞎,心倒细腻。
黎驰宴微抬了一下手,艳红的宽袖如花一般浮动,他缓缓转向林漫寻:“无妨,孤从属下那里随意拿了几块用,这样一扔,说不定能给他们招来姻缘。”
“孤也算是做了善事。”
就你,面上弥罗背地罗刹,还招姻缘,别给他们招来孽缘算好的了。
不过,这人外祖父一家莫名覆灭,而他十三岁起又被发配长浦那等苦寒之地,竟然还能每天笑吟吟的,也实属奇事一桩。
细想一下,也不奇怪,要不就是他天生乐天派,要不就是憋着大招。
林漫寻突然有些后怕,此前杀他那局,若不能顺利达到负100,说不定那两个仆妇的下场就是她的下场。
毕竟此刻黎驰宴对林漫寻没有好感。
系统说过,这次穿书没有什么重来的机会,失败便是失败。
后面拉低好感值,还是要循序渐进,不能急于求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