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借个火喏这天真j*热啊,皮都晒化了,吗的。
对了哥们儿,今天跑了多少60”黄连擦擦汗答道。
说着便从外卖箱里掏出大瓶冰红茶喝了一口。
“牛逼,那....好腿”话还没说完,黄连便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时间跟着黄连耳机里的dj飞快流逝。
黄昏己至。
金色的光撒在汉城的高楼,撒到学生上班族轻松的脸上,这一切安静繁荣,又充满生气。
“妈的,早晚把这d楼炸了,一天天的晃老子 ”哔哔哔,黄连快速的按着喇叭,看着手上即将超时的单子,十分焦急。
但是马路上没人让开,甚至也没人看他一眼。
“他m的撞死你们”黄连心想,却也无可奈何。
时间就在他忙忙碌碌,骂骂咧咧中飞快溜走,便己夜深。
黄连骑车20公里,到了4环外的一个城中村,“嘎吱”一声打开了房门,轻手轻脚的溜进房子里,妻子刘慧和孩子黄七月己经睡下。
“连子回来了,快去冲一下澡,电饭煲里有饭,晚上炒的菜妈等下给你热热”黄母说罢便去给他热菜冲完澡,母亲己经把饭菜热好。
黄连坐下吃饭,只有母子二人,开着一个小灯,黄连盯着母亲在灯下发光的白头发“妈,不用每天都等我这晚了,早点睡啊,毕竟你也70多了没事啊,这么热的天,你每天跑到1点多,这一大家都靠你,再说妈每天也没啥事,回来热个饭有啥的。
我看天气热了明天去街上捡捡瓶子啥的,明天妈回来给你炖个排骨行”黄连傻笑着应着母亲吃完饭,就躺下了。
夜晚总是惆怅的,黄连点了支烟,猛吸一口。
想给母亲和孩子更好的生活,让妻子一家看得起。
却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己经40多了,无奈的笑了笑,生活好像就是这样让人没有指望。
回望自己的一生。
父亲是在辉城一个叫黄家洼笑死村子做木匠的,17岁时经人介绍认识母亲,18岁草草结了婚,22岁便生下了自己,夫妻俩都是庄稼人,不认识几个大字便请村长给自己起了这个名字,美其名曰.吃的苦中 苦方为人上人,说自己以后定大有作为,黄袍加身 ,做得上大领导。
听完父亲红光满面,一副自己儿子是大领导的高兴的样子,还让母亲做了一桌子当时过年才吃的肉菜宴请村长。
黄连想村长说着也没错,确是黄袍加身,至于领导吗?
自己是这个站点的单王,也能算半个吧。
向着黄连笑了笑。
记忆中父亲虽然没读过书但为人大方,又温和勤快,夫妻俩一起劳作,倒也过了一长段时间的好日子。
可14岁时父亲突然病逝,自己甚至都没见父亲最后一眼,便草草下葬。
只记得那天母亲哭了很久。
而父亲走了之后,童年的玩伴便也不在跟黄连玩耍,亲戚朋友也不再与黄连家联系 事后母子二人便搬到几百公里外的汉城。
黄连一首很疑惑。
首到成年后才敢问母亲 ,当时母亲眼含泪花,对黄连颤抖的说父亲死状极惨,眼睛突出,七窍流血,身体则扭曲成麻花,像恶鬼般,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根紫藤。
村里都谣言父亲上山砍木材砍死山里的即将修道修成的藤仙,藤仙死后化作精怪复仇,村子里人害怕藤仙复仇。
母亲自然是不信的,奈何村里不知道谁传开了,当天村长带着村民们亲自登门,还送一叠十元大钞,让母亲尽快下葬,葬礼从简,安葬完,你们母子拿着这笔钱离开村子吧。
第二天,村里的胆大的汉子帮忙挖了个坑,裹了个草席,父亲便下葬了,甚至没有个墓碑。
这么多年母子二人也没有再回过那个辉城去祭拜过。
黄连对这事心里是存疑的,可事情太过久远,也没法做出什么。
黄连母子搬到汉城后,在城中村就定居了下来。
父亲死后,14岁的黄连便给母亲说不读书了,母亲反对。
黄连却偷拿完母亲这些年存下的钱,跟着没认识几天的黄毛朋友南下打螺蛳。
城市灯红酒绿,黄连兜兜转转,在外面待了3年,钱花完了,便带着比自己大3岁的女工刘慧回了家准备结婚,准备收些彩礼钱,然后就在汉城做点小生意。
母亲见黄连回来也没多说什么,见着刘慧,也没反对两人,二人便又草草办了婚礼。
女方家没来人 黄连这边之前村里人亲戚送了礼,人没过来。
乐得黄连省了笔彩礼酒席钱。
彩礼收了几万,两人便在汉城租了个门面,拿着剩下的家当全买了当时流行的磁带。
两年多两人确实赚到一笔钱。
便拿着所有积蓄又贷款,进了一大批货。
天不遂人愿 手机,mp3.4的出现,磁带滞销,低价出售,血本无归。
老婆埋怨他不该进那么多货,弄得还欠几万块,回了娘家。
黄连回家把气都撒在母亲身上,母亲没说话,默默给他弄好饭菜,然后拿出一笔塑料袋装着的钱,递给他,黄连拿着钱,还了贷款,这些事情经历过后,觉得生活无望了,开始在家里躺平不去上班也不出门了。
就这样,母亲白天去餐馆洗碗,晚上回来给黄连做饭。
黄连的妻子此时却因刘慧因为怀孕又回到了家中,这本该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但黄连却高兴不起来。
刘慧的家人对黄连一首心存偏见,他们认为黄连没什么出息,又遭遇此番变故,觉得他配不上自己女儿。
黄连虽然心中有些不快,但他还是尽量保持着礼貌和谦逊。
然而,刘慧的家人却越发地不把他放在眼里,时常在与刘慧电话中对他冷嘲热讽,让黄连感到非常尴尬和难堪,怀胎9月,汉城7月孩子出生,就取名叫黄七月。
为了孩子,又正当此时外卖平台兴起,便跑起了外卖。
妻子从回到黄连家后便没再去上班,也在黄连送起外卖后便对他不冷不热,女儿也自从懂事后也跟她母亲一样从没正眼看过黄连,甚至于在同学面前也不愿提起父亲是个送外卖的。
可黄连从原本的年轻小伙变成了皮肤黝黑的中年大叔,从原本对生活充满热血***,变成了每天唉声叹气怨天尤人。
从原本总是记错路的小骑士,变成汉城小站点的单王。
每个月的工资,交完这房贷剩下的一点钱给妻子分配,一家西口日子就这样紧凑的过了20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