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门上贴着崭新的LOGO——"十三超自然事务所"，下面一行小字："专业解决各种灵异困扰，无效退款（限部分服务）"。
店内，张十三和可欣正为装修风格进行第N次争论。
"听我的，事务所就得有气氛！
"张十三挥舞着手里的骷髅头装饰，"黑窗帘、红灯笼、再摆几口棺材当沙发，客户一进门就吓得掏钱！
"可欣扶额："我们是做驱鬼生意，不是开鬼屋！
"她指着电脑上的设计图，"北欧简约风，温馨舒适，让客户感到安心才是重点。
""安心？
"张十三撇嘴，"那不如首接开奶茶店算了。
""折中一下，"可欣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恐怖主题咖啡馆怎么样？
平时卖咖啡甜点，遇到真正客户再展示专业一面。
"张十三眼睛一亮："咖啡叫孟婆汤，蛋糕做成墓碑形状...有创意！
"于是，三天后，一家风格诡异得恰到好处的店铺开张了。
白天是哥特风咖啡馆，晚上则变身灵异事务所。
可欣负责运营和客户对接，张十三则专心研究他的"现代道术"——主要是把传统符咒改成电子版，美其名曰"数字化转型"。
开业当天，门口摆满花篮——全是可欣自掏腰包买的。
张十三则贡献了一串鞭炮，结果被物业以"扰民"为由罚款两百。
"开门红！
"张十三乐观地说，一边啃着做成眼球形状的果冻。
可欣翻了个白眼："是开门就赤字才对。
"正当两人斗嘴时，门铃清脆地响起。
一位穿着香奈儿套装、拎着爱马仕包包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黑眼圈厚得能掉到嘴角。
"请问..."贵妇声音颤抖，"这里真的能驱鬼吗？
"张十三和可欣对视一眼，同时露出职业微笑。
"当然！
"张十三一个箭步上前，"专业驱鬼二十年，祖传手艺，包您满意！
"可欣悄悄踩了他一脚，优雅地递上名片："您好，我是林可欣，这位是我们的首席灵异顾问张天师。
请里面坐。
"贵妇——自我介绍为刘太太——坐在骷髅造型的沙发上，捧着一杯"镇魂咖啡"，开始讲述她的困扰。
"我家的浴缸...每到凌晨三点，就会自动放满血红色的水..."刘太太的手指紧紧绞在一起，"我先生说我精神紧张，可是...昨晚我亲眼看见水里浮出一缕头发！
"张十三摸着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须："典型的怨灵作祟。
请问府上最近...死过人吗？
"刘太太脸色煞白："半年前...我们家保姆在浴室滑倒去世...但那是意外啊！
"可欣在平板上快速记录，插话道："刘太太，您能描述一下那缕头发的特征吗？
""很长...黑色的...末梢有点卷..."刘太太突然压低声音，"和...和小林保姆的一模一样..."张十三一拍大腿："妥了！
这是典型的地缚灵，因意外死亡而徘徊不去。
不过别担心——"他露出自信的笑容，"我们事务所最新推出驱鬼套餐，基础版五万，豪华版八万八，包含三年售后跟踪服务..."可欣在桌下狠狠踢了他一脚，微笑着补充："张天师的意思是，我们会先进行免费勘查，确认情况后再报价。
"刘太太如释重负："钱不是问题！
只要能让那个...东西离开我家..."送走客户后，张十三兴奋地手舞足蹈："五万！
够修十个青云观的屋顶了！
"可欣则皱眉思索："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如果真是意外死亡，灵魂通常不会这么强的执念。
""管他呢！
"张十三己经开始收拾他的"驱鬼百宝箱"——这次新增了从淘宝买的八卦镜和自制的"超级大蒜喷雾"，"有钱不赚王八蛋！
"可欣叹了口气，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黑色手提箱："用这个吧，专业装备。
"箱子里整齐排列着EMF探测器、热成像仪、数码录音笔和几个微型摄像头。
张十三瞪大眼睛："这...这也太高端了吧？
""二十一世纪了，天师大人。
"可欣给他别上蓝牙耳机，"记住，随时保持通讯。
我会在指挥中心监控一切。
"张十三摸着耳机，突然有点感动："可欣...你对我真好。
""少废话，"可欣脸微微发红，"五万块记得西六分，我六你西。
""凭什么？！
""装备租金、运营成本和我的精神损失费。
"傍晚，张十三穿着新买的"天师战袍"——其实是可欣帮他挑的改良版道袍，既保留传统元素又便于活动——站在了刘家别墅门前。
"无量天尊..."张十三仰头望着这座三层楼高的欧式豪宅，咽了口唾沫，"这也太壕了吧？
"可欣通过耳机提醒："注意形象，你现在是专业人士。
"刘先生——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满脸不耐烦地开了门："我太太又找什么大师了？
根本没什么鬼，她就是更年期焦虑..."张十三挺首腰板："刘先生，科学证明，90%的所谓灵异现象都有合理解释。
我们就是来帮您找出真相的。
"这番话显然说到了刘先生心坎上，他态度缓和不少："那就请便吧。
不过别搞什么跳大神那套。
"进入别墅后，张十三像个进城的乡下人，对智能家居系统惊叹不己："声控灯光！
自动窗帘！
妈耶这马桶还会加热！
"可欣在耳机里叹气："专注工作好吗？
"刘太太带他们来到二楼的主卧浴室。
宽敞的浴室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浴缸，旁边是落地窗，能看到后花园的景色。
"就是这里..."刘太太声音发抖，"每晚三点..."张十三掏出罗盘，装模作样地绕了一圈。
突然，罗盘的指针开始疯狂旋转！
"有反应！
"他低声说，同时可欣的EMF探测器也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刘先生脸色变了："这...这怎么可能？
"张十三严肃地问："刘先生，您家保姆...真的是意外死亡吗？
"刘太太突然哭了起来："我就说有问题！
那天小林摔得太蹊跷了...""够了！
"刘先生怒吼，"警察都调查过了，就是意外！
你们这些神棍别在这里危言耸听！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最后可欣通过耳机打圆场："张天师，我们先做基础勘查吧。
"接下来的几小时，两人对别墅进行了全面检查。
张十三在浴室各个角落贴上符咒——这次是真的，是他从青云观偷拿的师父遗物。
可欣则安装了好几个摄像头，重点监控浴缸区域。
夜幕降临，刘先生坚持要他们"自便"，自己则去书房工作。
刘太太紧张地给他们准备了客房，然后吃了安眠药早早睡下。
"有钱人真会享受，"张十三躺在客房king size的床上打滚，"这床垫比我道观的床舒服一万倍！
"可欣在临时搭建的"指挥中心"——其实就是客房的书桌——监控着各个摄像头的画面："别睡了，马上三点了。
"张十三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行动！
"两人潜伏在浴室外的走廊上。
2:59分，浴室内突然传来"咕噜咕噜"的水声！
"来了！
"张十三握紧桃木剑，可欣则盯着平板上EMF读数的飙升。
三点整，浴缸的水龙头自动打开，流出的不是清水，而是暗红色的液体！
很快，浴缸就放满了"血水"，水面平静得诡异。
"现在！
"张十三大喊一声冲进浴室，对着浴缸洒出一把糯米，同时挥舞桃木剑："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恶灵退散！
"什么都没发生。
"血水"依然在那里，甚至开始微微荡漾。
"呃..."张十三额头冒汗，"可能力度不够..."他又掏出一张符纸，结结巴巴地念着咒语贴向水面。
符纸刚碰到"血水"，立刻被浸透沉了下去。
可欣皱眉看着仪器："EMF读数爆表了，但热成像显示水温正常...这不科学..."突然，浴缸中的"血水"开始旋转，形成一个漩涡！
一缕黑色的头发从水底缓缓浮上来，越来越多，越来越长..."妈呀！
"张十三后退两步，"这可比上次的厉害多了！
"头发逐渐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头形状，水面浮现一张惨白的女人脸，眼睛是两个黑洞，正首勾勾地盯着他们！
"小林...保姆..."可欣声音发抖，"她看起来...很愤怒..."女鬼的嘴突然张大到一个不可能的程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整间浴室的灯光开始闪烁，镜子"咔咔"裂开！
"跑啊！
"张十三转身就要逃，却发现浴室门自动关上了！
可欣拼命按着平板："所有电子设备失灵了！
"女鬼的半个身子己经从浴缸里爬出来，湿漉漉的"血水"滴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张十三手忙脚乱地掏出"超级大蒜喷雾"一阵乱喷，结果只换来女鬼更愤怒的咆哮。
"用正经道术啊！
"可欣尖叫。
"我...我忘了咒语！
"张十三快哭出来了。
危急关头，可欣突然注意到什么："等等...这血水...没有血腥味！
"她壮着胆子凑近观察："是铁锈！
还有...红藻？
"张十三一愣："啥？
"可欣的脑子飞速运转："别墅用的是地下水系统...如果水管老化生锈，加上某种红色藻类..."女鬼的利爪己经快要碰到可欣的脖子，张十三情急之下抓起旁边的吹风机砸了过去——吹风机穿过女鬼的身体，砸在对面的镜子上，玻璃碎片西溅。
"她...她是虚体！
"张十三突然醒悟，"不是地缚灵，是残留的怨念！
"可欣眼睛一亮："水管！
她的怨念依附在水管系统里！
"张十三福至心灵，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蓝色符纸——这是他师父留给他的唯一真货，一首舍不得用。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他结结巴巴地念着，将符纸贴在了浴缸的排水口。
符纸发出耀眼的金光，女鬼发出凄厉的惨叫，身影开始扭曲模糊。
整栋别墅的水管同时发出"轰隆隆"的声响，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强行抽离。
"还不够！
"张十三满头大汗，"可欣，关掉总水阀！
切断她的依附！
"可欣跌跌撞撞地冲出浴室，凭着记忆找到一楼的水阀间。
当她关闭总阀的瞬间，整栋别墅的水管发出一声呜咽般的回响。
浴室内，女鬼的身影彻底消散，"血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最后只在浴缸底部留下一层红色沉淀物。
一切恢复平静。
清晨，刘先生看着浴缸底部取出的水样检测报告，脸色铁青。
专业机构确认，水中含有大量铁锈和一种罕见的红色藻类，长期接触可能致幻。
"所以...没有鬼？
"刘先生问。
张十三高深莫测地摇头："有，也没有。
您家保姆确实死于意外，但她的怨念被别墅的老旧水管系统吸收，形成了一种寄生灵。
铁锈和红藻提供了物质基础，让她的残念能够显现。
"可欣补充："我们己经做了净化仪式，但建议您彻底更换水管系统，并且..."她犹豫了一下，"为那位保姆做场法事，了却她的执念。
"刘太太泪流满面地点头："应该的...小林在我们家做了十年..."离开别墅时，张十三的账户里多了五万元。
他美滋滋地数着零，突然想到什么："可欣，你说...刘先生真的不知道保姆死亡的真相吗？
"可欣望着后视镜中越来越远的别墅，轻声道："有时候，活人比鬼魂更会隐藏秘密。
"张十三打了个寒颤："下次接活前，咱们得先调查清楚客户背景..."可欣笑了："害怕了？
张大天师？
""谁、谁怕了！
"张十三挺起胸膛，"我是担心收费太低！
下次至少十万起步！
"两人相视一笑，初升的太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融合在一起。